“果弟近来的遭遇,我也是为你不平。” 王鲸几杯酒入腹,目光又滑向李果。几年前那会真没想到,李果是个美人胚子,这小子为人灵活,能屈能伸,这点让王鲸喜爱,想着果然是长大后,懂事,再不敢像孩童时那样忤逆他。 “王员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要哭了。真是无妄之灾,我和那林家女非亲非故,非说我帮她做事,把我赶出珍珠铺。” 李果低头垂眉。 “你那丈人,可真是冤枉我。赶尽杀绝,不留给人条生路呀。这不家里都没米下炊,才跟了赛甫丁大商豪。” 李果说得可怜,那模样也是楚楚动人。 “赛甫丁人呢?” 王鲸自然知道李果近来被赶出海月明珍珠铺的事,也知道因为他老丈人——海月明珍珠铺东家,为人霸道,对外声称谁要雇佣李果,就是不给他面子,导致李果一度失业。 至于李果几时跟这个叫赛甫丁的番商,做他跟班,王鲸倒是不清楚。 “外出收钱,一会就回来。” 李果说着,又给王鲸倒上一杯酒。 酒倒是喝了七八杯,看着眼前两位美人,王鲸心痒,又顾忌一会赛甫丁带着随从回来,给撞见。 心里虽然顾忌,色心不死,对胡姬上下其手,和胡姬嬉嬉笑笑滚在一起,就是这样,他不时还要去看李果,想着李果早晚是自己盘中肉。 许是饮酒,许是轻慢的音乐,王鲸渐觉有些困意,等他觉察不对,人已瘫倒在软床上,浑身无力,意识也昏昏沉沉,昏迷前,正对上胡姬狡黠的一笑。 “阿曼,多谢你帮我解围。” 李果对胡姬弯身行个胡礼。 “果子兄弟,不必客气。” 阿曼俏皮地眨眼。 “赛甫丁,人迷倒了。” 阿曼赶紧朝一角的帏幕走去,一位三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正站在那边。 “让美人受委屈了。” 赛甫丁用拇指轻蹭阿曼下巴,阿曼嗔道:“知道是个老色鬼,你还让我去受委屈。”赛甫丁笑说:“美人可是帮我一个大忙,一定重重酬谢。” 阿曼是妓馆的胡姬,和赛甫丁旧相识。 “赛甫丁,快些将他捆起来,王鲸习武,力气过人。一会要是醒来,三四个壮汉都抓不住他。” 李果警觉地注视王鲸,他清楚王鲸不好对付,此次是使诈,才将他独身骗来。 “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果子,你自行离去即可。你是仗义的好汉,令人敬佩。” 赛甫丁的弟弟因在王家海船上和人起冲突,被王家连货带人一并丢弃在海里。货物被海水卷走,人则身无分文,在琼州流浪数日才得救。 小弟愤恨不已,回闽告官,找王家要索赔,不仅不赔,王鲸还指使海员把他一顿暴打。由此,本来居住在广州的赛甫丁才来闽地,伺机报复。 “我和他有私仇,否则也不会帮你。” 李果脱下胡服,更换自己的衣物。换胡服也是阿曼的主意,这小胡姬鬼点子特别多,还帮李果梳发,绑辫子,喷香水。 自从赵启谟回京,李果的日子就不好过,王鲸仗着在城东的权势,欺压李果三年。 李果离开包子铺后,因王鲸背地撺掇,李果一度找不到活干。后来托阿七说情,才入了海月明珍珠铺当伙计。 海月明珍珠铺当今的东家是黄开。 十多年前,黄开和林瑾娘的父亲林爹合伙做生意,后来林爹早亡,店铺逐渐被黄开霸占。 李果在黄开店里,拿着最少的工钱,干着最累的活,想着能学点做生意的技能,李果忍了。 这一干就是三年,直到被黄开赶出店铺。 这些年积压的愤恨,李果无法纾解,想着在此地是混不下去了,还不如离开去他乡。 但是走之前,肯定要出口气,于是假装服软,去讨好王鲸,谁想几年而已,当初的死鲸鱼已经是只死变态,李果便投其所好,将他引到番巷来。 走出番巷,望着夜空寂寥、凄冷的月,李果惆怅想着,他就将离开这自幼生活的家乡。 李果回家,果娘在灯下搅拌浆糊,八岁的果妹在编织竹胎,厅上堆着十几个竹胎帽子。母女做些手工活,贴补家用。 自从李果失业,李家日子不好过。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