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后的枕头上。 载潋想,现在皇上身陷囹圄,遭受监视,手中的权力被夺,心腹大臣全部被杀或被贬,心爱的妃子也被关押…他不能再为自己做任何事,现在正是他需要自己的时候了。 只要洋人能派医入宫为皇上看病,就能让太后散布的“皇上病重”的谣言不攻自破,太后也休想一手遮天,废立皇帝。载潋感觉自己费尽心机做的这许多事,终于要有一些回报了。 窗外月明星稀,载湉在涵元殿内独自看书,他如今的所有雄心壮志,都只能寄托在泛黄的书中了。 外头已入了夜,还起了风,他听见涵元殿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回身去看,只见院里有几名小太监在清扫落叶。他轻声笑了笑,他在嘲笑自己,竟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他继续将目光落回到书卷上,终于听到外头传来王商的声音,“万岁爷,奴才们回来了。” 每晚他与孙佑良都要去太后宫里被问话,总是很晚才能回到瀛台。如今王商与孙佑良是他身边最亲近与信任的人了。 载湉略合了书,听王商回话道,“万岁爷,今日太后只问了几句话,她问万岁爷几时几刻安置,白天都和什么人说了话。” 载湉轻笑着叹了一声,他摇了摇头,他不知太后这样监视着自己,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斩断了新政,巩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而天下民生凋敝,言路不开,她就会感到满足吗? 载湉点了点头,示意他二人下去,孙佑良却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与一块红玉髓,交到载湉手上,目光中闪着泪道,“万岁爷,这是珍主儿给您的信,还有这块玉,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 载湉心底猛然跳动,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块玉,那是珍妃第一次封妃时,他亲自赏给她的。他还曾握着珍妃的手,在上面的绢布上写下了“伉俪之名,遐迩永久”几字。 载湉心底颤动,立时伸出手去接过了红玉髓与信笺,他目光中含着泪,望向这块玉,心疼地摩挲着。 载湉先抽出了信笺中的照片,只见照片上的珍妃笑颜如花,与自己十指相扣。这些画面,在他们分别后,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载湉握着红玉髓,将照片重新收进信笺里,他的声音清冷,“这是怎么拿到的?” 王商与孙佑良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答应了要为载潋保密,不能将她真正的忠心暴露了,哪怕是在皇上面前,他们也不能说。 王商狠了狠心磕头道,“奴才有个交好的小太监,今日他们搜查景仁宫,他替奴才留下的,又转交到奴才手上的。” “哦,你们都退吧。”载湉挥手让他二人都退下去,却又觉不对,叫住孙佑良道,“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孙佑良诚惶诚恐地凑到近前来,跪下磕头道,“万岁爷,奴才在呢。”载湉却让他起来,道,“地上冷,别跪了。” 孙佑良不胜感激地站起身来,只见烛光下的皇上竟显得那样孤独,他一定认为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吧。孙佑良多么想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守护着他,从未变过心。 “佑良,你是怎么来到朕身边的?”载湉只记得他当年之所以可以来到养心殿当差,是与载潋有关的,却又记不得细节了。 孙佑良颔首回话道,“回万岁爷,甲午年时,奴才受命去掌三格格的嘴,却下不去手,三格格说不想牵连奴才,就让奴才走…后来三格格入抚辰殿受罚,奴才又遇着格格,便将身上的一点银子都给了三格格,让她留着救命用。为了此事,三格格一直都记着奴才,还替奴才求了皇后娘娘,让奴才做了寇谙达的徒弟。” 载湉听罢后长叹,他仍记得甲午年时,载潋因支持自己而顶撞了太后,在大雨中被罚掌嘴。 当年那个在大雨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面对着铁腕无情的太后,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求饶,如今怎么会如此懂得趋利避害呢。 载湉握着手里的红玉髓,竟感觉闻到了载潋身上的脂粉味,难道这块玉载潋碰过吗?他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又觉得气息若有若无。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问孙佑良道,“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载湉绝口不提她的名字,可心底某处还是觉得触痛。纵然眼前的信与宝玉都不曾和她有关,他还是觉得,在这隐隐的寒冷与疼痛之下,燃烧着想念。 孙佑良有些犹豫了,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瞬,便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