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法伊始的时候。 载潋不希望皇上罢免翁同龢,因为至少翁同龢是全心全意向着皇上的人,并且是朝廷重臣,而不是太后的爪牙。载潋至此才恍然明白,或许荣禄所说的“好戏”便是贬黜翁同龢这一场。皇上要罢免翁同龢,太后和她的心腹大臣肯定早就已经知晓了。 “康有为走了?”载潋向知春亭外走,开口问道,静心答话道,“走了,奴才来时瞧见群臣都散了。” 载潋点了点头,知道如今自己再急也是无用了,毕竟自己能做什么呢,皇上亲下谕旨罢免了翁同龢,令他开缺回籍,自己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载潋正想往回走,她知道皇上今日就要回宫了,却正遇见珍妃与戴恩如迎面走来。先前载潋在宫门处与珍妃偶遇,她向载潋发难,逼问载潋去了哪里,险些被太后派来跟踪载潋的小太监抓住把柄。 载潋见到珍妃后忙福身行礼,问安道,“奴才载潋请珍妃娘娘安,恭祝娘娘玉体安康。” 珍妃显然还在生载潋的气,上来便发问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最近我总瞧见你和荣禄大人走在一块儿?载潋,你可不要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儿!你我都知道,皇上信任你,若你辜负了皇上信任,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载潋听过珍妃的发问,竟感觉心中感动,因为她能感受到,在如今这危机四伏的处境下,珍妃是真心为皇上着想考虑的人,珍妃也知道荣禄是太后的耳目,是太后跟前红得发紫的大臣,而她是皇上疼爱信任的妹妹,若是她真的与太后的党羽走在一起,而不支持皇上推行新政,皇上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难过。 “珍主子,奴才可以相信您,对吗?”载潋抬起头去望着珍妃的双眸,见她目光中有炙热的光,载潋见珍妃一时未说话,便又靠近了珍妃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珍主子,奴才原先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奴才害了您的子嗣,您恨奴才也好,奴才愿意受着,只如今皇上推行新政,到了这个时候,奴才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载潋见珍妃并未表示出抗拒之意,也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爱护皇上的人,是真正维护皇上利益的人,只凭这两点,载潋就愿意全心全意相信她,可以将所有的隔阂与误会都抛弃。 载潋拉着珍妃走到无人处,连下人也未带,她更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太后将奴才安插在养心殿内,以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可奴才在太后面前说的全都是维护皇上的话,奴才不能让太后察觉出丝毫的不对,也不能让太后怀疑奴才真正的居心。奴才和荣禄走在一起,正因为如此,奴才不能让太后怀疑,更不能让太后的心腹怀疑。” 载潋看到珍妃的瞳孔微微震动,她知道珍妃震惊了,她一定没想到自己在做这样危险的事,载潋牵了珍妃的一只手,微微笑道,“珍妃娘娘,奴才知道您恨奴才,若您想让奴才消失,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您只需要将奴才这番话转告太后,那奴才欺骗太后,做首鼠两端之辈,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珍妃抬起头来望着载潋,目光中露出几分同情,她尚未开口,载潋又说道,“娘娘,可奴才信任您,奴才是对的,是吗?” 载潋直直注视着珍妃的双眸,珍妃却许久不说话,直到载潋已要放弃,珍妃突然抓住了载潋的手腕道,“载潋,我会替你保密的。”载潋回过身去望着身后的珍妃,她的目光渐渐温和起来,她知道相信珍妃是没错的,因为珍妃是真心爱着皇上的,她不会做对皇上不利的事,载潋感觉眼里有温热的泪淌出,她用力点头,含笑道,“是,奴才,谢过珍妃娘娘。” 载潋感觉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从此后珍妃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来刁难自己,给太后的人以可乘之机。载潋不怕被刁难,就像上次因皇嗣之事入抚辰殿受刑,她也未曾躲闪过,但她只怕坏了皇上与维新党人的大业。载潋明白珍妃也一定不想破坏皇上的理想和抱负。今日她二人将话说开,载潋相信,未来的路一定会更顺畅无阻。 载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却又听到珍妃追上来补充道,“载潋,你可要记得,我…我是为了万岁爷才帮你,可不是为了帮你哦。” 载潋闻声转过头去,见珍妃微微嘟着嘴,脸上一片绯红,故意不看自己。载潋知道珍妃心性天真直爽,就算愿意帮助自己了,嘴上也还不肯承认,仿佛小孩子一般,载潋见她此状也不禁笑道,“是,奴才知道了,娘娘是为了帮万岁爷,那奴才也在这儿谢过娘娘了。” 载潋向珍妃略福了福身,退了几步后便独自走远了。 ===== 夜深后载湉才从颐和园启程回宫,几日来他一直往返于宫中与颐和园内,不得安稳休息。载湉忙于新政,几乎废寝忘食。 载潋将皇上的辛苦看在眼里,可也只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