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在心里。在任何人面前,载潋都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立场,让太后知晓。 载湉启程回宫时,太后又派了前次来跟踪载潋的小太监来,让他一路紧跟在载潋身边。太后的如意算盘是,若皇上和维新党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也好让小太监在载潋口中率先得知消息,再传回到自己这里。 可载潋面对这个小太监,极度为难,她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立场,也不能让他真正了解到自己的行程。载潋想了许多的办法,希望能甩掉这个小太监,可只要自己回宫,这个小太监就又足够的理由跟随自己。 载潋站在颐和园东宫门门外,等待着皇上从园内移驾回宫。载潋看到皇上与珍妃一同从颐和园内向东宫门走来,她忙退了一步,颔首跪倒在马车边。 她起身后见颐和园外只停了两驾马车,便知皇上是准备让珍妃与他同乘一驾马车,载潋低下头长舒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在如今这样的时刻,什么琐事都不重要,便又抬起头来努力微笑,忽然心生一计,或许可以甩掉跟踪自己的小太监,便急走了两步追到皇上身后道,“皇上!奴才有一事求您。” 载潋不知道皇上正在和珍妃谈些什么,却只见他转过身来时正与珍妃牵着手,面带融融笑意,他转头见是载潋,便问道,“怎么了?” 载潋颔首福了福身,故意抬高了声音道,“奴才也许久没回府了,今天奴才想告假回府,想回去看看哥哥们。” 载湉的神情忽僵了一刻,但很快便意识到载潋或许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在众人面前不方便说出口来,便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回去看看吧。”载潋又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两步后再次福身,道,“奴才谢万岁爷恩典。” 载潋蹲在原地不敢挪动位置,直到皇上与珍妃已经登了车,她才如释重负地站直了身子来,她望着皇上与珍妃同乘的那一辆马车,侧面的窗帘在风里缓缓飘动着,里面传来皇上与珍妃恩爱融合的笑声。她想象着珍妃依偎在皇上怀中,二人挽手相视而笑的场景,心忽然狠狠抽痛了一刻。可载潋蹙了蹙眉,还是告诉自己,如今这些事都不重要。 载潋转过身去登上了自己的马车,对前头驾车的小太监道,“走,回醇王府去,我已请皇上的恩典了。” 载潋坐在马车里身心俱疲地靠在角落里休息,新政伊始,可她竟感觉自己是这样疲惫。除却跟随皇上奔波往返于颐和园与宫中的身体疲劳,更多的是每日都要担惊受怕、思考如何面对太后及其党羽的心累。 载潋歪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她突然梦见自己的额娘,正握着自己的手在王府花园里放风筝。载潋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她,于是转头扑进她怀里,卸下所有的坚强与伪装大哭道,“额娘,您终于回来了,女儿好怕,好怕有一日还是会暴露了自己,女儿知道太后不会容我…” 载潋久久没有等到答话,便抬起头去看额娘的脸,可是眼前的却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无法看清额娘的脸,也无法听清她的声音。载潋想要再次紧紧抱住额娘,却再也不能。 载潋猛然从梦里惊醒,脸上还淌着泪痕,阿瑟就坐在载潋身边,担忧地看着她问道,“格格您怎么了,我刚刚听到您说梦话了。” 载潋咽了咽口水,希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转头笑问阿瑟道,“梦话,我说什么梦话。”阿瑟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载潋脸上的泪,心疼道,“格格说怕。” 载潋抚开阿瑟的手,呼吸仍旧急促,可她却努力平复心情,将梦中的脆弱情绪挥散干净,目视着前方淡淡笑道,“怕,我不怕。为了皇上,为了阿玛还有额娘,还有我自己…我绝不害怕。” 载潋在醇王府外下车时,太后派来跟踪的小太监仍旧一步不落地紧随其后,载潋挥手将他拦在了王府门外,回头向他笑道,“实在对不住了谙达,太后命你回宫,可我出了颐和园便请了万岁爷的恩典,今儿要在王府歇下了,您若不想违抗懿旨,就快些跟着队伍回宫吧。” 那小太监哑口无言,载潋也不给他再狡辩的机会,便飞速进了王府,忙叫门房的小厮将府门关了。 静心、瑛隐和阿瑟陪着载潋向涟漪殿走,只见府内的回廊上挂着连串的明灯,灯下悬挂五色流苏。府内仍如往日一般安静,就仿佛外头有再大惊涛骇浪,也无法摧毁府门内的宁静。 阿瑟上前来搀扶住了载潋,关怀问道,“格格为何一定要回府,明天还要回宫呢,岂不折腾吗?”载潋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点了点阿瑟的脑门笑道,“不是你说的,想叫哥哥题块匾吗?我这儿还一直记着呢…另外,我得想个办法甩掉那个小太监,明天我要去趟南海会馆,见维新党人。” ※※※※※※※※※※※※※※※※※※※※ 来更新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