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他的床上,直到发动机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才慌乱地把东西恢复原位,跑回自己的房间,急忙逃跑的我没有注意,那封信被门带起的风刮落在地。 他的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前停留。 他走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我拿好今天收获的鱼准备回家时,惊讶地发现罗伊斯正站在桥的对面,没有丝毫掩饰——这里只有一条路,我的去路。 这不是一座很长的桥。 他想做什么? 他发现我去过他的房间了? 我径直往前走着,仿佛桥头根本无人存在,他让开了路,依然注视着我,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我全身紧绷,不小心把篮子里的鱼撒了一地——他也半蹲下去捡地上的鱼——这该死的鱼根本不重要,你到底有什么想对我说? 他默默注视着我,如我一般无言,眼睛中承载着深海般沉默的感情。 是什么促使他拦住我的去路? 我抱起装鱼的篮子,飞快地走开了。 该死的德国人。 (五) “早上好,有两名德国军官想来这里住几天,我的老朋友,我会把他们安排进小房子里,不太暖和,但不会让你们费心。” 一如既往地无人回答。 晚上门外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应该是罗伊斯与他口中的老朋友,他们为军人的信仰而争执,在厌恶的同时,我为他感到难过,为他的少年与青年时光被战争消磨感到难过,也为我自己难过,因为我在同情我的敌人,这本不该发生。 “晚上好。”他的语气平和稳重,和方才陷入争辩的青年判若两人,“我需要严肃地和你们谈谈。” “我刚才在外面说的话,你们应该听到了,最好把它忘了…我想你们是对的,唯一的回答是,做一个忠诚的人,忠于他的责任和义务。” 我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老怀特斯亦沉默,我猜他们会有属于军人的…某种共鸣,某种压在心底的疑问,没有人可以作出解答。 一个难眠的夜。 士兵为他们的长官守在门外,升起一堆火,冻的瑟瑟发抖,我靠在窗边吸烟,这些年轻人比我大不了几岁,有的才刚刚走出学校,就要背上残酷的战争使命,为所谓的元首而战。 牺牲品。 战争年代,生命是最不值钱的牺牲品,一个个年轻的生命绽放过又消失。 白色的烟雾泛起,不仅有烟草的雾气,还有呼吸时的湿气,我熄灭了最后一支,今天我抽得够多了,不然为什么回出现幻觉——有什么人钻进了德国军官的车底。 围在火堆旁的士兵看不见,我在窗前看得一清二楚。 他要炸死那群德国人! 一阵快意从心头泛起,接着是无穷无尽地挣扎——我想让这些德国人死,但不想让那个人死。 不想让那个每天对我说‘早上好’和‘晚上好’的人死。 如果没有战争。 我默念着这句话,推开了他的房门。 他有他需要忠诚的、不能背叛的,我也有我需要忠诚的、不能背叛的。 战争遥遥无期,我的青春也漫无止境。我既摆脱不了战争,也摆脱不了我的青春。 “是谁?”他警觉地起身,在月光中见到我的身影。 “小姐?”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迷惑,愚蠢透顶的德国人,明天一早你就要死了,你再也回不到这座房子,向里面的人问好了。 “小姐。”我阻止了他开灯的动作,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已醒来,好在他并没有坚持。 “卡莉斯塔。”他的声音放柔了,“你来做什么?” 他要死了。 我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为摸不清我的心思而苦恼,“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事吗?” 我沉默着捏住他的指尖,我不能开口,一旦开口,摧毁的不仅是同胞的计划,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承认我对敌人的好感,承认我对他来了感觉,最可悲的是,承认我们其实是互相喜欢。 他回握住我的手指,轻轻的,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的金发在月色下闪着光,不再那么整齐、柔软地贴在他的额头,他哀求地望着我,像一头即将被抛弃的金毛寻回犬,仿佛这样我就会心软,对他说几个字。 “卡莉斯塔。”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我撞上了他的锁骨——并不是为了吻他,正相反,我恶狠狠地咬着那块骨头,我的嘴唇离他的心脏那么近,平常他的铁十字勋章就挂在那里,冷酷地隔绝了所有不寻常的情感,我尝到了血的腥甜,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我们的心跳声奇妙地共鸣。 妙极了,现在我和德国人是‘我们’了。 一个深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