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要退了婚事便好。我这是寻机偷偷来的,一是想见见你,二是为了提个醒,此事只怕还没那么简单,你在宫中毫无根基,万事都要小心。” …… 入夜,皇城东华门外,内四巷。 高大的歇山顶衙署正门伫于巷尾,一进内院,便可见耸立的红漆牌坊,匾上四个金字分明写着“百世流芳”,而入了正堂,对面照壁上则绘着日月当空,以示光明磊落之意。 静室内,徐少卿靠在圈椅中,双目微阖。 案几上刻着麒麟纹的孔雀蓝釉三足香炉中飘出袅袅青烟,淡淡的伽南香味道弥散在空气中。 金漆灯盏将不大的屋子映得黄灿灿的,连他那张白玉般的脸都泛起了一层荧光。 桌上的信件堆积如山,他一一凝神翻阅,时不时提笔在后头圈点几下。 门外脚步轻响,须臾便到了近处。 “督主。” “进来。” 一名身着绛色曳撒的东厂档头撩帘而入,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参见督主大人。” 徐少卿身子不动,半抬着眼睛问:“如何?” “回督主,我等连着盯了三日,晋王并无异动,连鸿胪寺安排的馆驿也没去,只在城西同庆坊租了处院子闲住,每日除了去太后宫中问安外,便闭门不出,也未见与朝中何人交通。” “但凡胸有城府者,万事不形于色,这般容易便叫你们抓住了把柄,也就不用费心去探了。陛下交代的差事,咱们东厂也要上体圣意,替陛下分忧才是,这般不咸不淡,小心将自家的前程性命也糊弄了。” 那档头脑后生出一阵寒意,背心耸动,慌忙又将身子压低了些:“督主说得是,属下明白了。” “道理懂了,还要多花些心思,哪头该紧,哪头该松,劲儿要使在裉节儿上,锦衣卫借调的那帮人信不过,凡事还得靠咱们自己,本督也不多说,你们掂量着办,总之别辜负了圣恩。” “是,属下遵命。” 徐少卿微微颔首,端起案几上那盏君山银针,轻轻拂过茶末,放在唇边饮了一口,又问:“还有别的没有?拣要紧的报。” “回督主,旁的到没什么特异,崇国使臣那边已出了关,外头咱们的人都盯着,有信儿便会立刻报上来。呃……倒是有件事,属下不知当报不当报。” “说。” 那档头抬眼看看那曳撒上微微晃动的金蟒,慌忙又低下头去。 “今日晋王陪太后游览御花园,不想却与云和公主撞见了……不仅如此,晋王帮公主解了围之后,还专门赶上去,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 徐少卿身子一凝,半阖的狐眸猛地睁开,陡然间凛光闪现。 第12章 又逢春 雨过天晴,润物一新,天地间又恢复了勃勃之意,连宫墙那些内沉闷的殿宇都好像多了几分生气,只有北五所依旧是静静的,仿佛就如它所处的位置,边边角角的,早被人遗忘了。 高暧坐在榻上,指尖捋着佛珠,口中低低念诵,可眉头紧锁,腰也弓着,另一只手不自禁地按在小腹上。 近来腹痛得厉害,算算小日子该到了,却始终未见红,只是这样拖着,每日吃不下,睡不好,着实难受得紧。 “公主,先歇歇吧。” 翠儿倒了碗热水捧到面前,看着她咬唇强忍的样子,心中也自忧急。 “公主,你这病根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总这般拖下去不是法子,从前在弘慈庵也就不提了,如今既然回了宫,不如奴婢叫冯公公请个太医来瞧瞧,好歹仔细调理一番,说不定便好了。” 请个良医好好调理,她又何尝不想,总比这般忍痛受罪的强。 可时想想,这后宫之内谁都是“耳聪目明”,唯独她是个睁眼的瞎子,若是这头差人去请了太医,且不说人家来不来,便是真瞧病开了方子,转头便不知捅到谁的耳朵里去了,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她性子淡然,不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