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什么,可也不想惹麻烦,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也知道这是老病根子,恐怕请了人来也无用,过两日便好了。” 好容易忍过这阵绞痛,她缓缓睁开眼,舒了口气,目光一瞥,见窗外后院里那株四季常开的天香台阁枝繁叶茂,花中藏花,层层叠叠,陈香扑鼻,一树金灿灿的,便指了指:“翠儿,还是老法子吧。去采些桂花来,加赤豆、枣子、糯米熬碗粥,吃了兴许便爽利些。” “公主,这法子只是食补调理,又不是药石,治不得根,奴婢看还是……” “不用劝了,快……” 她说着,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生生的揪着,仿佛有只手搦着肚肠,接不下去,就垂头摆了摆手。 翠儿没奈何,只好依言去后院采桂花,人刚到门口,就听冯正在外面叫道:“主子,奴婢有事禀告。” 翠儿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便轻轻开了门,小声道:“公主身子有些不适,冯公公有事回头再说吧。” “既是有事,让他进来吧。”高暧在里间说了一句。 翠儿这才不情愿的敞开了门。 冯正跨过门槛,趋步来到跟前,怀中还抱了个尺来长的黄梨木盒子,满面喜色的躬身道:“奴婢拜见主子。” “什么事这么急?”她腹中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多说半个字。 冯正咧嘴一笑,随即打开盒子,从里头捧出一尊掌把高的白玉观音像。 “主子请看,这是什么?” 她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再仔细瞧瞧,就见那玉像通体无暇,润如凝脂,乘莲座,捧净瓶,拈柳枝,宝相庄严,瑞气莹莹,没半分瑕疵,不由一愣,连腹痛都忘了,呆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这观音大士是从哪里请来的?从前赏赐的东西还没搬净?” “回主子话,不是留的,是干爹刚刚派人送过来给主子的。” “徐厂臣?” “正是。” 冯正应着声,脸上笑容更甚,又走近了些,将那观音像捧到高暧面前。 “干爹说了,这尊大士像是当初陛下赏赐的西域贡品,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一直放着也没摆过,想想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惜得紧。主子原是虔修礼佛的人,得了它才算是物归其主,也不枉了这宝贝。” 高暧听完,口唇微张着,脸上仍有些发愣。 这徐少卿究竟为什么忽然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 莫非其中又含着什么用意? 伸手接了那观音像,左右检视,没瞧出有什么异样。她一来没见过这般好器物,二来十几年礼佛,心里也的确放不下,不由竟有些爱不释手。 把玩了片刻,见冯正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才发觉失态,于是将那玉像放在旁边的妆台上。 “既是陛下赏赐的,又是这般贵重,本宫未免受之有愧,只怕不妥,你还是拿回去,替本宫谢过徐厂臣好意。” 冯正眼珠转了转,回道:“干爹已猜到主子会这么说,已都吩咐过了。这宝贝既然是赏赐之物,干爹乐意转送于谁便都无妨,主子若不收,就是嫌他轻慢,不愿受这个礼,奴婢们也都不好回话……” 高暧原本一见这东西便觉称心可意得紧,若真的被拿走了,肚里定然觉得空落落的,只是前番因着徐少卿才退掉了崇国那场和亲,如今又平白要他的东西,总觉得心头忐忑,怎么也安生不下来。 可看对方盛情难却,自己若是不收,只怕以后更不好说话,想了想之后,便道:“既是这般,本宫便收下了,烦你亲自跑一趟,替我回复徐厂臣,就说云和多谢了。” “奴婢遵命。” 冯正打了一躬,却没走,跟着又道:“主子,干爹还交代了一句,说咱们这后殿地方宽绰,左右也无用,闲着甚是可惜,不如辟一块出来建个佛堂,主子平日诵经时也好有个清静所在,不知……” 他面上仍笑着,眼却向上抬,去瞧高暧的脸色。 “这事不急,你先去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