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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徐景昌想了想京畿的一地鸡毛,爽快答应了。睡在旁边,再不济也能替他挡个刀什么的。

    起居注一脸便秘的表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这是要记呢?还是要记呢?还是要记呢?起居注当下就想罢工,跟着这么个主儿,日子没法过了!

    洗漱毕,起居注麻溜的滚了。徐景昌利落的把昭宁帝撵上床。皇帝的寝宫一般灯火彻夜不熄,隔绝光线用的是拔步床的幔帐。放下帐子,昭宁帝又兴奋起来:“咱们俩好久没一处睡了!我想想,自从我分府你就不肯同我睡了,一晃过了十年了就。”

    徐景昌深吸一口气,说好的昭宁帝是兄长呢?他怎么觉得自己比昭宁帝大的都快差辈儿了……他这是带着陈恭睡了吧?

    昭宁帝一脚踢在徐景昌的小腿上:“喂!你别装死啊!你这般倒下就睡,难道叶小四她不闹你吗?”

    徐景昌:“……”求不要拿你自己比庭芳,庭芳是他老婆啊喂!起居注虽然已退出卧室,但不要当太监宫女是聋的好吗!

    昭宁帝低低的道:“你现在都不同我亲了。”

    徐景昌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陛下,君臣有别。”

    昭宁帝声音又蔫了八分,他不愿被太监宫女听到,轻不可闻的道:“我从来没把你当过臣子。我们一处长大,我与你,比哥哥们都亲近。你不要说那君臣有别的话,我还是福王的时候,你就跟我生分了。”

    徐景昌无奈的道:“陛下……”

    昭宁帝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性子不好我知道,可你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对不起过你?”

    徐景昌沉默。

    良久,昭宁帝喃喃道:“徐景昌,除了初晖,我只有你了……”

    这话没法接。

    昭宁帝继续道:“可是对于你而言,我已不是你的亲人,对么?”

    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昭宁帝苦笑:“你就不能相信我么?”

    徐景昌疑惑的道:“陛下为何从不信庭芳?”

    昭宁帝道:“她不信我。”

    徐景昌无话可说,做为臣子,脑子清楚的话,绝无可能信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皇帝,别说庭芳,他都没有全然信任。臣子里,昭宁帝无疑对他是最好的。可是,也仅限于臣子。做了帝王,就应该习惯孤独,否则对谁都不好。

    昭宁帝抱怨道:“当皇帝一点意思都没有。”

    昭宁帝又道:“她那样背叛过你,你一点恨意都没有吗?”

    徐景昌轻笑:“我一个大男人,与她死磕做什么?再恼火,看她那样一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主儿一直做小伏低,也不好意思计较了吧。”

    昭宁帝咬牙切齿的道:“我就吓唬她一回,你就跟我斤斤计较!”

    徐景昌对着歪缠的昭宁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陛下……您比我们两个都大……”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好么。

    昭宁帝冷哼:“也就是你了,叶小四落谁手里敢这么对夫主,至少打断腿。”

    徐景昌道:“得先想想会不会被她打断腿。”

    昭宁帝噎的半死,他一个犹豫,差点真让那女人卸了帝国的腿。昭宁帝深呼吸,问出了内心最深的疑窦:“那么恐怖的女人你不怕,你到底怕我什么?”

    徐景昌再次沉默,他能感觉到,庭芳是真的喜欢他。如果他在上一次的博弈中死掉,庭芳大概这辈子都很难熬。但昭宁帝不会,他会很难过,但他的痛不会有庭芳那么深。是人难免有私心,他当然更信任爱他的人。

    昭宁帝翻身而起,依旧压低声音道:“你不说,这个问题我缠你们一辈子!”

    徐景昌只得跟着坐起,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道:“陛下,您可对臣夫妻生杀予夺,而我们不能……”

    账外的烛花爆了一下,昭宁帝彻底闭嘴了。

    第417章 汪汪汪

    都做到皇帝了,再说不懂什么是皇权,那是骗鬼。昭宁帝想知道的,并不是徐景昌嘴里的正确答案,而是希望徐景昌不懂。本能的惧怕皇权,尚可续上幼年情谊;看的如此分明,就是再不能回到从前,自欺欺人都不行。

    昭宁帝有些后悔,窗户纸摆在那里,多少能装些兄弟情深,一旦揭开,剩下的唯有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天家,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戏码代代上演,以为有个够不上边的弟弟,会有所不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自己对徐景昌就没有一丝防备么?只不过比起其它人,徐景昌更为可信罢了。

    安歇后的灯光,本就比睡前少一半,两层幔帐阻隔,更只能隐约看到彼此轮廓。昭宁帝一动不动,徐景昌看不清他的表情。

    稍顿了一会,徐景昌掀开幔帐,下床,跪下:“臣受恩至深不敢不尽,出位妄言,罪当万死。”

    昭宁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徐景昌居然跟他用臣子套话!恼的一个枕头砸过去:“你撇清的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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