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他宠溺的一声“心儿”,锦月双眼迸出仇恨的火星子,不知是笑还是恨,是一种极度激涌到有些狰狞的眼神,令久经官-场的尉迟云山也不觉背后一寒,更是心头无端一慌—— “你、你别把孩子没了的怨气,撒在心儿身上,心儿是……” “你难道敢指天发誓她是无辜的吗!”锦月怒声打断,“皇天在上,尉迟太尉,你敢吗!”“天理昭昭,娘和小黎的血海深仇,总有报应的时候!” “……”尉迟云山蓦地张口语塞,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涨红着脖子说不出话。 半晌他怒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周绿影和香璇在外头朦胧听见这些响动早已吓破了胆,见尉迟云山一走,忙进来—— “姐姐,姐姐你感觉怎样?” “小姐要不要传侍医来看看……” 跟尉迟云山一顿对峙,锦月撑着桌子吃力地喘着气,鬓发也微微乱了,她久久没说话,香璇和周绿影担心得差点出门叫人,才听她笑了一声。 无比的畅快。 锦月狠狠笑着抬脸,盯着虚空道:“我没事。” 周绿影还是担心:“您怀着身子,可别气出个好歹来,还是将侍医找来看看的好。” 锦月眼中的仇恨,在低眸触及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时温柔下来,整个人笼罩上温暖和慈爱。 她纤长的手指流连在此处,仿佛已经感受到另一个小生命的温暖。 锦月不住含了泪,温声道:“我相信,宝宝会坚强的……” 周绿影:“小姐,全贵是上官氏的左膀右臂,在府中大小事都交给他去办,只怕上官氏不会这样任全贵被官府带走,会再救他出来。” 锦月冷眯了眯眼睛。“我也,没打算让官府将他带走……” 主仆几个正说话,不想,芳草院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探病——尉迟飞羽。 他似有些担忧,等在外头…… ** 琼华园,上官氏母女一会去便将园子门关上,和两个心腹老奴婢商量对策。 “夫人莫焦心,咱们只要拖一拖,等锦月一走,这府上事还不全凭夫人做主。哪怕带走也不可怕,除了斩立决,其他罪都可用钱来赎,还不信捧着几百贯钱官府还不要了。” “是啊娘,咱们可以用钱将表舅赎回来!” 尉迟心儿豁然开朗道,而后想起白天在芳草院宫中的长秋监和最高女官都维护锦月,不由愤然: “看她以为是个不吭不响的软柿子,没想到酝酿着如此毒计!连爹爹帮着她,真是可气……” 上官氏叹气:“老爷不是帮着她,是碍于皇后和尚阳宫的面子,不得不顺着。” 尉迟心儿气咬牙,撕扯着手绢决然道:“娘,我一定要做太子妃,我必须做太子妃!否则这一辈子我岂不是都要矮她几头。绝不成……” 上官氏也点点头,从前还只是顺着女儿的心愿支持她做太子妃,现在看来,却是势在必行: “管家掌握着我太多的门路,断然不能让他殒命。再说……他也是我唯一的表哥,到时再多钱也得将他救了。” “有他在身边帮手,你入东宫就更容易……” …… 这个夜晚黑漆漆,天上乌雨云层层叠叠,只偶尔露出一角乌蒙蒙的月亮。 黑。 全贵暂被关在空置的院子偏厢房,明日差役才来押走,他被捆着手脚、哭嚎着喊了半下午的“冤枉”。 直到二更时上官氏差人来送了信儿,让他稍安勿躁——“夫人说会为你奔走开脱的,哪怕开脱不了,到时候拿些钱把你赎回来就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