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吧,阿姨就不打扰了。” 陈秀蓉转身要走,因为心虚,一颗心还揪着,俞锦绣却突然出声,喊停了她, “你是秀蓉阿姨吧?我爸在家里提起过你。说你怪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带着一对子女,不容易。” 陈秀蓉的笑意立马就僵住了。 她与俞书记的交情的确够深的,男人被家里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就需要一个红颜知己,而她有幸成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对于俞振发,陈秀蓉的确是有觊觎之心的,眼看着俞书记似乎也对她起了几分好感,她决定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送衣服过来,是想要说几句温言软语,让俞书记记得天冷了得加衣,但是,她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俞锦绣。 照这丫头的意思,俞振发平时在家里是提起过她的?说她是一个可怜的寡妇? 也的确是她大意了,这家里这么多人,她怎么就能保证来开门的一定是俞书记?陈秀蓉一时失语,窘迫地张了张嘴,咳嗽了一声,“我这——” “阿姨,天这么冷,走这么一趟也怪辛苦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双子女年纪也不大,自己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好?无论如何,自家人总比单位领导的毛衣来得重要一些。” “不是,锦绣,我这是顺便……” 陈秀蓉还想辩驳,俞锦绣也没理,拿着衣服就要往里走,关门的时候懒洋洋地丢下句话来,“俞书记不缺这么件毛衣穿,往后他要是有些什么落单位了,不必特意送来,大半夜了,别让人睡不安生。” 俞锦绣把毛衣叠得整整齐齐,往屋里的木沙发上一放,就回屋睡去了,留下陈秀蓉一个人站在门外,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回头往家的方向走。 她没想到,俞锦绣居然对自己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平日里俞家一家人都拿她当笑话来说道吗? 是,她不容易,的确不容易。儿子才十三,念中学,女儿大一点,明明是块读书的料,却面临着辍学在家的窘境。为了两个孩子,她想争一争,只好走了一招险棋,没想到碰了一鼻子钉。 家里男人走得早,早就失去了顶梁柱,她能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硬撑着,赚那么点微薄的工钱,把两个孩子带大?是,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了十年了,也不怕继续跌跌撞撞走下去。但是,这条路难走,她想走捷径! 陈秀蓉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城市并不大,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就能到家。可她哪买得起自行车?陈秀蓉沿着黑漆漆的路走着,走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一进屋子,她把大棉袄脱了下来,还没喘口气,女儿林小婉大声嚷了起来,“妈!您去哪里了?小辉发烧了!” 陈秀蓉快走到床边,蹲在床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烫得出奇。 “发烧了?” 陈秀蓉找了杯子想给林小辉喂口水,手一抬,力气却不足以把他从床上捞起来。 她只能把杯子放下,双手扶着儿子,眼睛一瞪,“杵着干什么?你倒是快给你弟弟喂口水喝!” 林小婉咬了咬唇,挪了几步,把水杯递到林小辉嘴边,劲使大了,他呛得直咳嗽。 儿子昏昏沉沉地躺着,让女儿办点事又不情不愿的,陈秀蓉的脑袋涨得疼。 “你怎么回事?让你给弟弟喂点水都不甘愿?你是怎么做姐姐的,弟弟生病了,你也不知道照顾着?这烧了多长时间了,要是真烧成了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 林小婉瘪着嘴,素净而又瘦削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那您又是怎么当妈的?这大半夜也不知道回家。妈,你不是说给我们再找一个爸爸吗?如果有爸爸的话,至少他能带我们去医院看看!你不是保证把俞叔带回家给我们做爸爸吗?” 说着说着,林小婉哭了起来,到底是个孩子,即便是憋着一口气,还是扯住了妈妈的手。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让妈妈去找俞叔,弟弟病成这样,如果再不去医院,再不找医生开点药,说不定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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