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蓉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一时怔愣,此时林小婉又跪在她面前小声啜泣着,她更喘不过气来了。 去找俞振发?她寻思了一番可行性。 想到他女儿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就觉得瘆得慌。现在再走这么远的路跑去人家家里打扰,说不定是要被那女孩子用扫把扫出来的! 陈秀蓉咬咬牙,也罢,十多年都撑过来了,难道能这么倒下了? 她站了起来,又猛地把女儿提起来,沉着脸道,“你先睡,妈背着你弟弟去诊所看看。” “您有钱?” 陈秀蓉没有说话,长出一口气,背起林小辉。 好在今天是月初,发了十多块钱的工资,看病的钱还是有的。至于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东凑西借,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慢慢还了。 她苦笑,背着儿子慢慢吞吞地往门外走,冷风扑在脸上,疼得刺骨。 第十七章主持联谊会 第十七章主持联谊会 这一夜,俞锦绣也难以入睡。 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她尽了全力,还是没有办法把父亲的心从陈秀蓉身上拉回来,那该怎么办? 陈婉妹没什么文化,更没独立自主的能力,一辈子为这个家操持,却还是难逃与丈夫渐行渐远的命运,作为女儿的她,能做些什么? 说服母亲离婚吗?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离婚”两个字,比千斤还要重。 俞振发自诩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认为和妻子没有共同语言,多说几句都像是在鸡同鸭讲,而陈秀蓉则是一朵解语花,温柔又有大智慧,他的心迫切地需要养分,这一切,是她能扭转的吗? 俞锦绣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合上了眼。 没多久,又被喊醒了,“锦绣,起来了,你爸有事问你。” 俞锦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陈婉妹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你爸问你沙发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家里,俞振发就是一家之主,他说一不二,他要是皱皱眉,陈婉妹连大气都不敢出。大清早的,俞振发大发雷霆,说家里的小辈不够尊重单位里的同志,她能说什么? 母亲满眼担忧,俞锦绣只是笑了笑,“没什么,我去跟他解释。” 俞振发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太好看。 他猜这毛衣是陈秀蓉送过来的,大半夜的,一个女人跑到家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问了一圈,家里的人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最后,他就只能想到了俞锦绣。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这女儿好像愈发有主意了,但是,再有主意,也不能目无尊长! “爸。” 俞锦绣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针织衫,乌黑的长发扎起,低低地垂在颈后,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温婉。 “这是怎么回事?”俞振发的下巴冲毛衣抬了抬,口气不善,“我单位里的同事是不是来找了?怎么不叫醒我?” “哦,是陈阿姨。”俞锦绣淡淡地说,“她说你的衣服落单位了,我看也没什么大事,收了衣服道了谢,就让她先回去了。怎么了?” 这个时候俞振发与陈秀蓉之间还没有发展出超越男女友谊的暧昧情,因此,他是理直气壮的。想到女儿随意地就打发了陈秀蓉,他心里不痛快,恼羞成怒了起来。 但是,左右寻思,又找不到一个可以发作的契机,俞振发更加憋屈。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她家离这里好几里……” “爸,大半夜的,难道让陈阿姨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吗?”俞锦绣笑了,“我看她也奇怪,这么晚了,说要叫我妈起来说说话。这不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就直接做了主。” 俞锦绣这话一说,俞振发挑了挑眉,“她要找你妈?” 大晚上的,陈秀蓉把陈婉妹叫起来做什么?俞振发犯了难。 没错,他的确是对陈秀蓉有好感,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甚至想要搭把手,但是,他们在单位也只不过是书记和临时工的关系,她直接上门来找陈婉妹——这也太逾越了! “是啊。她说这毛衣的针法不够细,又说这绒线容易起球,我觉得,我妈戴着老花镜给你织毛衣已经够辛苦了,我和哥哥弟弟都没有呢,她还挑刺。”俞锦绣皱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