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可弩确是在马车里找到的无疑,我回去的时候,马也还在那儿呢。” 她这话虽说得隐晦,在场三人却都听明白了。 若湛允是奸细,完全能将弩与马都弄走,倘使那样,怕湛明珩还真难逃此劫。 湛明珩分明也知道她的顾虑有几分道理,却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女娃又晓得什么?” 纳兰峥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陛下跟前造次,只得忍耐着恭敬道:“虽说人心难测,却怕太孙殿下冤枉了好人,寒了手下人的心。” 这话真不像七岁女娃的口吻,倒听得昭盛帝侧目过来,看她的眼色颇有些异样。 纳兰远见陛下这个眼色,怕他往偏了想,就替纳兰峥解释道:“陛下莫见怪,臣时常这般教养小女,她年纪虽小,却素来懂的多。” 昭盛帝点点头,知道纳兰远是误解了,他可没有怀疑这女娃的意思。他身居高位这么些年,孰是孰非一眼便瞧得明白,只是无奈政局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刀子,一时动不得罢了。 他笑着指指纳兰峥:“你这女孩的确聪颖过人,朕听嵘世子讲,是你交代他去何处寻朕的?” 纳兰峥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陛下的话,也不全是。我只是想,天气热了,将士们驻守在山脚总要喝水,那就很可能会在水源附近了。又见兵书里说过,若日照相等,靠近水源的地方往往草木更茂盛,就这么交代嵘儿了。谁想他运道好,竟一下子找着了陛下您。” 昭盛帝露出点意外的神色,看向纳兰远:“你府上的小姐竟也学兵法?” 纳兰远笑起来:“就她这一个女娃,还是瞒着臣偷偷念的。” “嗯?”昭盛帝挑眉,看向纳兰峥,“你这女娃将来想当女将?” 纳兰峥慌忙摆手:“阿峥哪敢摆弄打打杀杀的活计,只想帮着些弟弟。” “哦?那你说说,你都念了什么书?” 湛明珩闻言冷哼了一声:“皇祖父,您就别演了吧,那卷《黄石公三略》可还在您那儿搁着呢!” 在场都是知晓那桩事的人,不过配合着陛下演演戏罢了,却只有湛明珩敢在外人面前这么揭穿自己的皇祖父。 昭盛帝登时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这小子,少说几句没人瞧不见你!” 纳兰峥觉得好笑,却又拘着礼不敢笑出声来,憋得那叫一个辛苦。 湛明珩看她这模样脸色就青了:“今日既是说起这茬,我可得澄清了,你那卷书跟我一点干系没有,都是明淮那小子多事,偷了拿去给皇祖父看的。” 明淮想讨好圣上,自然要盯紧了太孙的一举一动,瞧出了他与纳兰峥的“苗头”,第一时间就奔进宫去了。 纳兰峥心道难怪呢,她就觉得其中是有隐情的,只是面上也实在板不住了:“那太孙殿下练字呢,也是明少爷的干系?” 湛明珩被问得噎住,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如此几番过后才说出话来:“你一个女孩家能偷偷念兵法,本太孙就做不得闲情逸致的事?” “是是是,太孙殿下说什么都对,练字也对。” 昭盛帝见自己素来顽劣的孙儿遇着了对手,大笑起来,完了就提起今夜来的另一个由头:“纳兰女娃,朕今夜来,是想给你些赏赐的。” 纳兰峥忙敛了神色:“陛下您……您上回已赏过阿峥了。” “上回归上回,此番你与嵘世子救了明珩的性命,不论受什么都是够的。只是这赏赐终归要赏到人心坎里去才好,朕问你,你想要什么?” 纳兰峥这下真是受宠若惊了。前头得了天子爷对自己伤势的关切已觉了不得,她可没想得什么赏赐,毕竟说起来,湛明珩也是为了保护她和弟弟才会落入虎口的,她若见死不救,岂不枉为了人? 她推辞道:“陛下,实在不要赏赐了,您上回给的那些好东西阿峥还用不过来呢!我和弟弟只是运道好才能帮上忙,您若真要赏,怕只得赏老天爷去了!” 昭盛帝又笑起来,这回朝纳兰远道:“你家这女孩着实会说话得很,朕怎就没那么个伶俐的女孩!” 纳兰远闻言也是受宠若惊:“陛下言重了,小女不过精怪些,那点小聪明实在不足为道。” “纳兰女娃,今日这赏赐说什么也得给!你也险些丢了性命,朕绝不能薄了这份恩义,你若实在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算朕先欠了你的罢!” 堂堂天子爷要欠她东西? 纳兰峥赶紧摆手,一张小脸皱得苦瓜似的:“陛下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您一句欠了阿峥,阿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