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荔已被舅舅收为养女,此刻衣着打扮与其他贵女相仿,坐在秦婵不远处,温柔娴静, 模样又俊,极是打眼。 京里这些小姐没见过她, 不知她是谁家的千金, 都过来问, 阮芳舒怕青荔周旋不过, 便亲自过来解释, 说青荔才从江南过来,是她娘家哥哥的女儿,入京预备选秀的, 故而眼生。 众人听闻她要入宫选秀,她便有可能是当娘娘的人,就都来同青荔说话,想着结交一二。夏露见她们去凑热闹,撇了撇嘴小声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时候倒会逞威风。” 陶冰真攥了攥她的手,给夏露一个眼色,叫她别多嘴,以免为秦家惹麻烦,夏露便闭口不再言语。 一小厮风风火火朝东厅而来,报喜道:“太太,小姐,王爷带着迎亲人马,从王府出发了。” 众人起身,向秦婵道喜,阮芳舒高兴得来回打转,厚赏了报喜的小厮,秦妙也回来了,说嫁妆没出差错,一共一百二十八抬,里头东西一样没少,都按整整齐齐排着,只待婵儿上轿离府时,下人们按顺序抬着跟在轿子与人马的后头,好生抬到王府里去。 秦府外,京城的大街上,百姓们果然纷纷过来瞧热闹。闵王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头上扎着品红抹额,身穿喜袍,一身儿的红更衬得他眉目如画,英俊非常。 队伍中间是接新娘的花轿,最后边跟着器乐班子吹吹打打的,极是喜庆欢闹。 “我说,先前撞上宫里办白事,咱们跪了半日才得以走动,今儿又撞上王爷府办红事,沾光听一听宫中的奏乐。一白一红的,竟都与相府那位二小姐有干系。”路人们聚着互相说话。 “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是祸是福,谁都说不准。今日这一桩,也是她的运势到了。” 宫里的大事,百姓们件件都知道,街头巷尾有时也议论,秦婵极少与普通百姓打交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早就传遍京城家家户户。 就这么一路遭百姓围观议论,霍深半垂着眼皮,浑不在意地行至秦府门口,勒马下马正要进门,便见秦律带着他的许多朋友挡在府门前。 秦律笑眯眯冲霍深拱手:“王爷一路着实辛苦。不过,要想进得这个门里,娶走我家妹妹,恐怕没那么容易。” 旁边立刻有别家子弟起哄道:“正是正是,先给咱们发足喜钱再说。” 贵胄子弟自然不差金银,只是依照风俗,断不可让新郎轻易将新娘娶走,必得设些关卡来阻挠,或比武射箭,或吟诗作对,诸如此类。一来让外人知道,女儿不是轻易给人的,二来让人见识,他家女婿是个有本事的。 霍深勾唇,也知今日会有些小考验等着他,他一招手,身后随从立刻上前,把早早备好的一盘金锞子散给众人。 秦律他们得了金锞子,仍不放霍深进门。秦律的一个朋友走出来道:“王爷须得与我比射箭,您赢了才进得这个门槛。” 霍深点点头:“好。” 霍深话音一落,里里外外一下子沸腾起来,百姓们亦往前使劲儿凑,站远的便探着脖往里瞧。 秦府下人将早早备好的靶子抬出来,两人各给一只弓一支箭。 秦律的友人先射箭,他不想让王爷真吃了闭门羹,又不能放水太明显,便放松手臂,稍提起些精神射出一箭,不料这一箭正中靶心。 刚刚还在沸腾起哄的一群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场面瞬间寂静。 秦律用胳膊肘顶射箭的友人,小声埋怨道:“又不是真要比试,你这么认真做什么,王爷下不来台,这该如何是好?” 友人愁眉苦脸,又悔又无奈:“我不是成心的,弓箭落在我手里,平时没个准头,这时候倒准得厉害。” 秦律暗叹一声倒霉,想着快寻个理由,让人把靶子搬走就是,没成想闵王忽地举起弓,搭箭上弦,只在片刻间箭支飞出,将靶心上的箭支射得裂成两半,箭镞射穿靶心,已在靶子的另一头冒了尖。 “好!王爷好箭法!”秦律喊了一嗓子,带头鼓掌。射箭的友人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众人怔了片刻,纷纷反应过来,场面渐渐地又欢呼热烈起来,比方才更盛。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