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鼻子发酸,眼睛也酸,心里更酸。 她难受啊 受委屈的时候,她忍着不哭。 被欺负的时候,她不哭。 可当有人对她展露出关心爱护的时候,她却心如刀绞,伤心得不得了。 金兰低头拭泪,觉得自己好像变矫情了。 朱瑄握住她的手腕,“别擦,让杜岩进来服侍你洗脸。” 杜岩早就备好热水、香脂等在外面,听见里面传唤,麻溜进屋伺候金兰洗脸,给她重新抹了层润面的香脂,然后涂了些香气浓厚的脂膏在她眼角,她明天要去仁寿宫拜见周太后,不能肿着眼睛过去。 朱瑄坐在一边看着,目光落在金兰身上,很久都没挪开眼神。几个小内侍相视一笑。 白天累了一天,又哭了一场,金兰身心俱疲,洗了脸,涂了宫中秘制的脂膏,脸上清清爽爽的,觉得精神好了点,想起朱瑄才从宫宴上回来,问“殿下,您要不要用些宵夜果子” 朱瑄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金兰顿了一下,想起药王庙里的那番长谈,抬起眼帘直视朱瑄。 朱瑄望着她,眉峰轻蹙。 金兰只好改口“五哥。” 朱瑄嘴角轻轻扬起,幽黑的双眸里笑意闪烁“圆圆。” 金兰心道,好吧,总比阿妹这个名字好。祝氏知道她不喜欢贺阿妹这个名字,偏要这么叫她,一次次提醒她家里做主的人是祝氏,她得乖乖听话。多亏了朱瑄,现在没人敢叫她阿妹了。 内官重新准备了一桌席面,菜肴面果和金兰刚刚吃的差不多。朱瑄拉着金兰坐下,先倒了一盏松萝茶,看茶水不烫了才递到她手里“嗓子都哭哑了,吃些茶润润口。” 金兰脸上滚热,低头接了茶,浅抿一口,心里暗暗吃惊。 朱瑄知道她的所有喜好,席面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甚至有些是她以前没吃过的如果说她生得像朱瑄以前认识的什么人,那不奇怪,世上容貌相像的人太多了,可连喜好、性情都一样,未免太匪夷所思。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她一边走神,一边动筷子,不知不觉就着脆嫩的银苗菜吃完了一碗过水温阔面,再看朱瑄,他碗里的面一动不动,只吃了几口笋齑鸡丝。 他不饿,是为了陪她才坐下吃饭的 金兰放下筷子。 朱瑄看她一眼,“再喝碗雪霞羹” 金兰不说话,他怎么知道她没吃饱 朱瑄轻笑,示意宫人给金兰盛汤。 雪霞羹就是莲花豆腐羹,粉红色菡萏花瓣在热水里焯过,和豆腐同煮,雪白细嫩中几抹淡淡浅绯的花瓣,犹如朝霞映雪,如诗如画。 金兰喝着雪霞羹,时不时瞟一眼朱瑄,他居然知道她的食量。 在祝氏眼里,她是个多余的人,一家人围坐吃饭,枝堂和枝玉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她刚张口,祝氏责备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她于是专心吃饭,想吃多少吃多少,从不亏待自己的肠胃,所以才养得珠圆玉润的。 吃了饭,撤下席面,宫人请朱瑄和金兰就寝。 金兰立刻紧张起来,手脚僵直,被宫人搀着回了内室,坐在床榻边,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背上又隐隐冒汗。 朱瑄就在她身侧,挨着她坐下,低头看她,笑道“怎么吓成这样了” 大概因为刚才被朱瑄抱着哭了一场,金兰没那么防备他了,心里的腹诽脱口而出“您当然不怕,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我只是个小女子。” 朱瑄挑眉。 金兰被自己吓一跳,又觉得自己并没说错什么,强自镇定,脸却红得火烧一样,眼睫低垂,视线死死地定在自己鞋尖上,娇羞的模样看起来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朱瑄不想吓着她,笑着摇摇头“圆圆,我去洗漱,你先睡。”说着起身去了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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