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得不防。 虽说长公主之败有不曾对崔元锐设防的缘故,但崔元锐的心计手段,亦是不可小觑。 崔元锐在北狄,他便不敢轻易回援华京,这才是真正的沈存剑,心思高深莫测,将世人利用到极致,哪怕那人与他素昧平生,他仍能将那人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许清源声音冷冽如利剑出鞘,道:“收回大军开拔的将令,将城防将士全部换成我麾下府兵,让六军之中所有新征召而来的新兵去校场集合,自今夜起,由我亲自训练。” 副将迅速传令,许清源穿戴着护甲的手指微紧。 他终究是顾全大局之人,沈存剑的确死死掐住了他的七寸。 许清源自嘲一笑,抬头看向天边孤冷月色。 他只能期盼,天佑大夏,天佑那个热烈似骄阳的女子。 ........ 华京城,紫宸殿。 昭武郡不仅没有传来许清源班师有意回朝的消息,只传来许清源近日练兵,严阵以待北狄的消息,六皇子大喜,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向沈存剑道:“先生神机妙算,许清源果然没有回来。” 清晨阳光掠过窗台,徐徐落在沈存剑的身上,沈存剑手中折扇轻摇,和着日光,越发将他衬得俊逸风流,潇洒自得。 这般算无遗策又赏心悦目的一个人,六皇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起宫人们私下说的闲话:沈存剑对发妻用情极深,发妻早亡后,他便一直没有再娶,直至今日。 想到这,六皇子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能让沈存剑念念不忘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绝色的女子? 镂空的窗台将日光剪得斑驳,沈存剑轻轻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只是崔元锐今日能为陛下所用,将许清源留在昭武郡,他日也会成为陛下的威胁。” 六皇子听此,连忙回神,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崔元锐投降北狄之事有诈?”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李承瑾战死,李承瑛被俘,长公主下落不明,李夜城更是生死不知,这些人都是程彦最为亲密之人,崔元锐若是假意投降,纵然心中想取得北狄的信任,也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但现在,事情已经做下,以程彦的性格,断然容不下崔元锐。 更何况,崔元锐本就有加害许裳的事情在前,新仇旧恨交织,此时的程彦,只怕是恨不得将崔元锐生吃活剥。 六皇子心中大为不解,直追问沈存剑。 沈存剑合上折扇,眸中精光微闪,道:“崔元锐仍有女儿在世,不会那么容易背叛大夏的。” 六皇子一怔,下意识道:“可九公主不是死了么?我与先生曾亲眼看着她葬入皇陵。” 沈存剑不置可否,道:“找一个身量与九公主相似的女婴并非难事。” 顾群听此,剑眉微蹙,手指按在腰间佩剑,道:“恩师,我即刻搜查九公主的下落。” 沈存剑点头,又道:“九公主虽然紧要,但旁人亦是不能落下。” 顾群英气眉眼间闪过一抹冷色,道:“遵命。” 宫变之后的清洗异己,浩浩荡荡拉开序幕。 所有与程彦李斯年关系亲密的朝臣世家,大多被下入牢狱,不日开刀问斩。 在这场让人闻之色变的屠戮中,唯有荥泽郑家逃过一劫——郑公历经五朝,身份尊崇,不同于普通朝臣,再者,郑家除郑公外,都是一些女子,六皇子主政,女子没有半点施展才能的空间,留着郑家,她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故而顾群不曾对郑家下手,只让麾下禁卫军将郑家围困起来,剥夺了郑公右扶风的官职。 ........ 华京城,廷尉牢狱。 新帝登基,排除异己再正常不过,只是让众多朝臣没有想到的是,沈存剑竟然这么快便动了手。 要知道,长公主逼宫成功那会儿,还是先安抚人心,待朝政稳固之后,才开始大肆屠杀谢家与不服从她的朝臣,而不是像沈存剑这般,六皇子刚刚登基,便迫不及待让与程彦交往过密的人全部下狱。 牢狱之中,朝臣们长吁短叹,纷纷感慨自己时日无多。 林修然见此,站了起来,宽慰人心惶惶的朝臣们。 林修然道:“大家有甚么好怕的?宁王早已将我们的亲眷安顿下来,而今被困在此地的,只有我们罢了。宁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可,可若是宁王现在自身难保呢?” “那可是宁王!” 林修然朗声道:“你们何时见过宁王受制于人?” “他不仅会将我们救出去,更会肃清朝政,驱除北狄,还大夏一个太平盛世!” 朝臣们在林修然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