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有些燥热。 六皇子拿着锦帕,擦了擦鬂间的汗水,看向一旁悠然自得摇着折扇的沈存剑。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六皇子问道。 沈存剑啪地一下合上折扇,向正殿走去,道:“现在便可以。” 他在殿里放置的檀香,三刻钟便能取人的性命。 而今他在殿外从清晨等到午后,一是为了让程彦与天子死得彻底一点,二么,也是为了散散毒气。 那个毒实在霸道,他委实不想沾染半分。 沈存剑推门而入,炎炎阳光争先恐后闯入殿内。 禁卫军们鱼贯而入,寻找着程彦与李泓的尸首。 然而寻了半日,莫说两人的尸首了,就连二人的影子都没寻到。 顾群英气的面容上有着几分紧张,抱拳向沈存剑道:“恩师,没有人。” 沈存剑眉梢轻挑,手握折扇,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祥云玄月的窗台将阳光切割得有些斑驳,沈存剑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眉头动了动。 六皇子跟在沈存剑身后,藏在绣袍里的手指紧握成拳,颤声问道:“先生,现在怎么办?” 李泓到底是天子,哪怕不得人心,可天子的身份摆在那,振臂一呼,仍会有人响应他来讨伐自己。 沈存剑停下了脚步,环视着正殿内的布置,道:“我曾听闻,太/祖皇帝在修建皇城之际,为提防后世天子遭遇逼宫,曾让工匠在皇城之下修建了密道,让天家子孙躲避宫变。” 顾群与六皇子对视一眼。 这样的传说,他们也曾听过。 只是之前只以为是传说,甚少放在心上,毕竟大夏立朝几百余年,期间发生的宫变不计其数,天子们要么平叛兵变,要么为叛军所杀,从未有天子在宫变中逃脱。 若太/祖皇帝真的修建了密道,为何这么多的天子,却无一人知晓? 沈存剑嘴角微勾,道:“是我小瞧了安宁翁主身边的那位宁王殿下。” “也罢。” 沈存剑回身,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今之际,是为先帝发丧,而后新帝登基。” 李泓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世人推崇的圣明天子,为帝多年,身边心腹不过赵怀山等人,赵怀山虽为三公之一的大将军,但能力实在不济,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至于程彦,早就因种植出来的粮草养活了无数人,而导致朝臣背后的世家们的高价粮卖不出,与朝臣们结下了梁子,近日又弄什么女子与男子一样入朝为官,更是将朝臣们得罪个精光。 程彦与李泓哪怕从密道逃脱,也不会引来太多人的追随。 更何况,大夏本就是一个兵变逼宫层出不穷的朝代,无论是朝臣,还是九州百姓,早就对天家夺嫡之事将怪不怪,只要表面上糊弄得过去,谁又会追究李泓究竟死没死? 再者,新帝登基,为拉拢人心,必会大赦天下,提拔官员,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会与自己的利益过不去呢? 程彦与李泓的逃脱,实在不值得人大张旗鼓去寻找,只需要排出一队心腹卫士细细查探也就是了。 听到“新帝登基”四字,六皇子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可又很快被担忧所占据。 沈存剑挑眉看向六皇子,改了称呼:“陛下有何忧虑之事?” “陛下”二字,让六皇子心跳骤然加速,清秀若女子的面容上,也微微泛起一抹红。 六皇子掐了掐掌心,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绪。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