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着‘临南急报,忠军伤亡过半,中郎将阵亡,大将军伤重不治……’后面离得太远了,就没听到。” 账房见罗敷似乎没有再听他说话,“掌柜有在听么?” 罗敷回过神儿来,一下子双手便掐上账房肩膀,“可听仔细了,确认是‘忠军伤亡过半,中郎将阵亡’?” “不会错的,店里几个伙计都听到了。”账房指了指身后几人,“咱们昨天还一起讨论呢。” “小叔叔——小叔叔,没了?”罗敷眼睛瞪的老大,“不会,不会的……” 她慌不择路,跑出店门时还在恍惚,自己该去向哪里,小叔叔在哪里。 心慌到忘记怎样呼吸,好像不自觉地屏气凝神,这样时间便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对,文彦舜,文彦舜也在忠军之列。”罗敷立马回到马车之上,催着车夫赶快回府,马不停蹄的朝家赶去。 罗敷现在的心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坐在四周密封的马车里,从来没感觉到这样憋闷,眼泪大颗大颗的向下落,那个从小受人排挤的小叔叔,成人后不断突破自己的小叔叔,终于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的小叔叔,本想着他从此会平步青云,决想不到他的生命在此戛然而止。 哭到最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下马车时完全站立不住,整个人都要倚着元和方能勉勉强强的移动。 都说大悲无声,罗敷一丝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元和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一时也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二人相互扶持着进了大门,正万籁俱寂,突然一声哭嚎划破天际,罗敷捂着心口示意元和去看看。 那声音若是没听错,应当是从罗孱屋里头传出来的。 屋里大伯母,正情绪激动的坐地大哭,罗孱发钗散乱,脸上挂着夸张而明显的一个巴掌印。她不言不语的发着愣,冷眼看地上撒泼打滚的母亲。 “我这是——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孽啊,什么孽。”大伯母气的直捶自己,一会儿又是捶地,一会儿又是蹬腿。 罗敷将元和向外推了推示意她出去,“罗孱……” 罗孱被叫了名字反倒将头扭向一边,有些倔强的模样。 “你说,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做下这样的事儿,让我以后这脸往哪里搁?”大伯母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闻讯而来的罗敷娘连忙拦着,将她扶去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大伯母也是被罗孱气的狠了,路过她身边还不忘狠狠推她一把,“你走,秦家养不下你这样厚脸皮的闺女,快走,走远远地。” 这几句话的意思虽然含糊,罗敷母女也猜到了大概。罗敷将周围丫头都远远打发走了,见大伯母犹在骂骂咧咧的要上手,赶忙将罗孱先拉走。 临南那边一头乱,罗孱这里若是出了那桩事情…… “罗敷,你帮我想办法告诉他,跟他说一声好不好……”刚刚还倔强模样的罗孱此刻才算卸下防备,“我太害怕了,我有了。” 终于,怕什么来什么。 “多久的事儿了?”罗敷强迫自己镇静,知道小叔叔死讯时自己可以软弱,可如今只自己与罗孱知道文彦舜的下落,罗孱又是这样的状况,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给罗孱依靠。 “他走那天。” “快要三个月了。”罗敷在地心团团转,如今直接送信回去,小叔叔已经不在了不说,就算是人还在,那一来一回两月有余,罗孱这边可等不了那么久,肚子可就要大起来了。 “大伯母怎么说?”罗敷此刻心里也没主意,先打听看大伯母的打算。 “逼问我他的下落。” “你说了?”罗敷赶忙问。 罗孱果断的摇了摇头,“自然不敢说。” 罗敷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人或能帮得上自己的忙,“我上锐王那里讨个办法,他与文彦舜那样亲厚,亲侄子的孩子,他必定不会不管。” 罗敷这边刚回府便急匆匆又出门,一进一出心情已是大不相同,也顾不得再悲伤小叔叔死讯。 只是没想到,“知不足斋”跟锐王府上居然都没能找到锐王身影。锐王府上管家客客气气将罗敷迎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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