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回过神,他早就没人影了,想追也追不上,她只能在小厨房里和煤球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 之后楼寒月和姚雨盼回来,三人聊了一会儿,一开始一切寻常,但楼寒月就爱喝一口甜的,当即问她煮了什么,谢忘之如实回答。姚雨盼却脸色微变,推说累了,闷头出了厨房。 恰好这两日尚食局忙得很,谢忘之走路都觉得两只脚互相绊着,稍有闲暇都在绣荷包,没怎么注意姚雨盼。楼寒月这一提,她才恍惚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天起姚雨盼似乎刻意避着她,好几回连厨房里传话都托的是别的小宫女。 谢忘之哪儿知道姚雨盼在想什么,只能往知道的方向猜,猜了会儿,她心里一沉,放下荷包:“雨盼快十五岁了,能不能晋位,开春时就会说。她该不会觉得我煮八宝粥,是想和清思殿那边怎么样吧?可我没有的。” “不会!雨盼没那么小心眼。”楼寒月立即否认,“再说,雨盼先前领了七殿下的赏,明年保准晋位,就算你真想借力,有什么好恼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楼寒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她心里憋着事情,闷闷不乐的,也不爱搭理人,但这也不好问。” “憋着事情……”谢忘之提出个猜想,“那你说,有没有可能,雨盼是想着她阿娘的事儿?” 楼寒月看了谢忘之一眼,觉得还真有可能,但这个更不好安慰,毕竟是阿娘啊,旁人安慰得不痛不痒,反倒惹得人更伤心。她憋了一会儿:“那也没辙,我今晚做鱼汤,热的辣的,喝下去发发汗,再哭一场,什么事儿都好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谢忘之点头,拿起荷包。 看这只荷包就差最后一点,楼寒月也不吵她了,随口说了声,就出门去借做鱼汤要用的炉子。 门一开一合,谢忘之看着手中的荷包,针却刺不下去。荷包的底是浅青色,黑线绣了个煤球的猫脸,眼睛找不到适合的颜色,只能拿淡黄色凑合,谢忘之还顺手在边上绣了深青色的草木,现下收尾的就是长长的叶子。 其实这叶子不绣也行,但她刚绣完煤球时,忍不住就换了青色的线,在边上落了针。 想来这荷包是勾起了她的回忆,总让她想起当时清宁宫外边影影绰绰的草木,通往正殿的路上蹲了只漆黑的猫。若是胆子够大,敢往正殿里走,内殿里就有个一身青衣的少年,姿容冷丽,眼瞳深处揉着碎金。 ——“你该不会真是喜欢那个内侍吧?” 谢忘之手一抖,针尖一偏,刺在了左手食指侧面,血珠立马渗出来,痛得她吸了口冷气。好在血没染到荷包上,她把东西放回小筐里,含住食指,吮去渗出的血。 血还没止住,门又开了,探头的是个眼熟的小宫女,好像是隔壁屋的:“忘之?是忘之吧?快去大厨房,典膳找你呢!” “知道了,多谢!”谢忘之当即跳下榻,理理裙摆,小跑着往大厨房去。 大厨房和宫女住的屋子隔得不远,谢忘之跑过去,呼吸都没乱。大厨房门口果然站着张典膳,楼寒月和姚雨盼一左一右,手里都拿着食盒。 “你也去。”张典膳把另一只食盒递给谢忘之,“陛下和贵妃娘娘在太液池边上,差人送膳。” 太液池离尚食局不算太远,但也有一段路,谢忘之心说不如叫个脚程快的内侍,转念一想,懂了。 宫里就一个贵妃,正是先前海棠犯忌讳的萧贵妃,这回别人不叫,就让和石曼晴同屋的三个宫人送,恐怕是存着别的心思。萧贵妃未必会发难,但也得小心,谢忘之接了食盒,沉默地往外走。 跨出尚食局,三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连楼寒月都憋不出话,你跟着我,我跟着你,提心吊胆地到了太液池边上。 太液池边有亭,本来是夏季纳凉的地方,这会儿六面竹帘放了四面,外边还有层棉的,亭子里也铺了绒毯,没放帘子的两面就是个小小的“门”,边上各摆了一只炭炉,带着果木香气的烟缓缓烧出来。 皇帝和贵妃坐在亭子里,三个女孩哪儿见过这架势,谁都不敢上前,还是谢忘之硬着头皮,找了个看着和善的宫人:“姐姐,这是尚食局的点心。” 宫人瞄了一眼,朝她笑笑:“既是点心,你们送过去吧,我们不经手了。” 她这么说,三人也没法,谢忘之打头,后边依次是楼寒月和姚雨盼,三个女孩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挪到亭前。 多说多错,三人只齐齐行礼问安,谢忘之说:“尚食局呈点心。” “过来吧。”萧贵妃率先开口。 谢忘之真不想进亭子,但她也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