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提这个。”崔适越想越烦,换了个话题,“我先前听闻,你给尚食局的宫人拨了炭?怎么突然想着做好人了?” “怎么,你还管这个?” 这反应不太对,崔适想了片刻,一拍案板:“你该不会看上哪个宫人了吧?这不行吧,小娘子肯定看不上你啊。” 李齐慎忍住暴打崔适的冲动,喝了口粥,懒得理他。 他没反应,崔适越想越不对,看看李齐慎,再看看粥,一脸惊恐:“这粥……这粥该不会是那宫人送来的吧?我觉得这不行,她连你不爱吃甜的都不知道,往后过日子,岂不是要打起来?” “……我发现,你想得还挺远。”李齐慎没那个意思,随口说,“是长安谢氏的女儿,无故被司供司的人磋磨,好歹沾亲带故,我总得帮一把。” 崔适松了口气,转念又觉得不对:“等等,长安谢氏……这和你有什么亲?” “昭玄皇帝的外祖母,出身长安谢氏。” “……不是,这隔得也太远了吧?”崔适服了,“照这么说,崔皇后是我堂姐,我还是你嫡堂舅呢。” 李齐慎忽然抬头:“别动。” 他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他本来就长得冷,不笑时眉眼冷峻,遑论端起来,眼瞳里倒映出眼前的崔适,唇角抿得平直。崔适在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心头一跳,霎时紧张起来,还以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大问题。 他冷汗都要出来了:“你可别吓我……” 李齐慎抬手,指尖点在崔适脸上,摸了两下,又用两指拈起崔适的脸,指腹碾了碾。 突如其来这么几下,崔适真懵了:“你这是闹什么?” “我摸摸你的脸皮有多厚。”李齐慎收手,满脸严肃。 崔适:“……” 他沉默片刻:“要不是我没学过武,我保准揍你。” “来。”李齐慎张开手臂,被崔适瞪了一眼,笑笑,“可惜崔皇后去得早,嫡堂舅也没什么用啊。不过我倒是挺想知道,你是太子正儿八经的堂舅,怎么不去找他,反倒来找我?” “太子……”崔适闭了闭眼,“若我和他能聊得来,我自然找他,可是我和他之间差得太多,太难了。何况四年前那件事……” 这事儿他也不想回忆,实在是一团乱麻,涉及的人太多,时过境迁,崔适也懒得再想,摇摇头,“与其和他聊,还不如找你。” “那你脑子还挺清楚。” “废话,我不学武,要是脑子也不好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行。”李齐慎说,“那你怎么不知道,如今我的嫡堂舅可不姓崔,要姓也是姓萧?” 这话说得逾越,崔适却不恼,反倒笑起来:“我看不行,萧氏的那几个,当你堂舅还行,嫡这个字可加不上。” 李齐慎看了崔适一眼,忽然也笑出声来。 第20章 太液 “……哎,忘之,你有没有觉得……雨盼近来有点怪?” 明儿就是腊月三十,正儿八经的除夕夜,有的可忙,谢忘之趁着现下还有些空隙,赶着绣手里的荷包。她绣工一般,收尾就得格外小心,生怕哪一针勾错,弄得前功尽弃。 一直盯着针尖儿,盯得眼睛都花了,乍听见楼寒月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这么一句,她还没缓过神:“雨盼怎么了?” “我说你这人,上回回来就急着绣荷包,绣的还是这么复杂的样式,夜里都点着灯绣。”谢忘之坦坦荡荡,绣荷包的事儿没瞒着同屋的人,楼寒月知道是绣给谁,故意说,“你该不会真是喜欢那个内侍吧?” 谢忘之一怔,旋即有些羞恼,把针斜刺在荷包上,作势要打楼寒月:“什么呀,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楼寒月心里也觉得那小内侍没可能,绣个荷包罢了,算不得什么,赶紧把话扯回来,“不闹了,还是说雨盼的事儿。我问你啊,也许是我多心,但你有没有觉着……” 她皱了皱眉,转头瞄了眼门窗,看都关实,也没来往的人影,才凑到谢忘之边上,犹豫着说,“雨盼最近不爱搭理我们了?” “有吗?”这几天谢忘之心思都在荷包上,真没注意到,“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前两天,我和她从楚芳仪那儿回来,我看见你煮了八宝粥,你说是送给七殿下的谢礼。”楼寒月稍作回忆,“你煮得多,我还问你讨了一碗,雨盼却没要。从那天起,我就觉得她怪怪的。” 她这么说,谢忘之隐约也有点印象。那天长生拎了食盒就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等谢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