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了一句:“少他娘啰嗦。快一点。” 话虽如此短促有力,但顾柔朝他撒药粉之时,感到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冷颤。她不敢撒了:“冷司马,你还撑得住么,我点了你的睡穴成么?” 这种时候,随时可能发生战斗,他必须保持时刻的清醒。冷山言简意赅,命令她:“说话,陪我聊两句。” 顾柔微怔:“聊什么。”被他训斥一句:“手里别停!”顾柔赶紧继续撒药。 “随便聊,就聊你他娘|的为什么来当兵。” 顾柔顿了顿:“冷司马,别的都成,你别骂我娘。” “我x……”冷山又痛又气,她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他只是想要转移一些注意力,来忽略伤口的疼痛——可是顾柔却道:“冷司马,我,我紧张得很,您别打岔。” 他还就不信了,这个天聊不起来。他剑眉一拧,道:“那天码头过关的时候,你不是问我,同那些蛮兵说了什么吗?” 顾柔一边上药,一边撮起嘴轻轻给他创口吹气,以减缓疼痛:“嗯,您说了什么。” 药粉融进了冷山最深的那道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他打着冷战,咬牙切齿道:“他们问我来干什么,我说买了个汉人当媳妇回家玩,他们问我为什么买个汉人媳妇,本地媳妇不好吗。我说我买的这个皮嫩,摸着舒服……” “……冷司马!”顾柔忍无可忍,打断了他,“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不是你媳妇!” 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眼神里有种受到羞辱的愤怒。 看她生气,他倒平静了,显得毫无愧意:“现编的,拿来诓蛮子,有什么可较真?当真了的才会动怒。” 顾柔在他口中,又成了较真的人了,气得她一时糊涂,手上用了点力,冷山登时牙齿一呲,口里吐出一道气。顾柔晓得把他弄疼了,又赶紧手脚轻柔起来。 她替他包好了伤口,又跟着老妇去后厨弄了些清淡粥食,端来喂给他吃。 冷山见她虽然服侍得很殷勤,但一张俏脸始终板着,想来是为方才的话还生着气。 这会他已经熬过了包扎伤口的疼痛,也不没话找话了,缓和声音道:“方才是我言语失当,同你陪个不是。” 顾柔一愣,瞅瞅他眼睛,见他眼神雪亮,仍是那极为凛冽又严肃的样子,晓得他不是故意出言戏弄,便摇了摇头,表示不再介意。 “冷司马,您要是累了,就睡一会罢,我在这里守着。”她道。 冷山微微摇头,左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他的右肩仍然剧痛,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顾柔暗忖,难怪他要我陪他说话,看来他真是疼得受不了了。可是我同他又有什么可聊的呢,他说的话,我不爱听;我说的话,他想必也很不顺耳。思来想去,灵机一动,道:“冷司马,要不然,我给你唱支山歌解闷罢。” 冷山点了点头。于是顾柔便唱: “那山没得这山高,这山有一树好葡萄。我心想摘个葡萄吃,人又矮来树又高。那山没得这山高,这山有一树好花椒;我心想摘个花椒尝,麻乎麻乎啷开交!” 冷山:“……” 顾柔唱完了,很忐忑:“我唱得还成吗?” 冷山咬了咬牙,感觉伤口的疼似乎是减轻了那么点,但好像却转移到头上去了,脑仁儿要炸:“你刚学的川西山歌?” “不是啊,学了很久了。” “头一回唱?”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