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纸鸢已经很高了,再放绳,怕是就要断了!夫人还要放吗?” 小宫娥跑得兴奋,一边唏呼唏呼吸着鼻涕,一边红着脸冲薛可蕊高喊。时值年尾,风是挺大,纸鸢好放,只可惜太冷,就这么在花园里吹一下,薛可蕊已经冻到手脚冰凉了。 身后传来贵婆子嗔怨的低呼:“嗨呀!我说夫人啊!从来都是开春儿才放纸鸢,哪见过寒冬腊月玩这玩意的?” 说话间,贵婆子迈开小碎步奔至薛可蕊身旁,她拿手摸摸薛可蕊那冰凉的手,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忙叫人回去取暖手炉。 贵婆子满脸堆笑冲薛可蕊讨好地说:“我说夫人啊!别看了,咱回去吧,该吃点心了,老奴给您预备好了蜜糖煎太例面。” 薛可蕊不想走,又再执拗了一会,终是随着贵婆子回了房。薛可蕊心下忐忑,她也不知自己今日放这纸鸢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可是她知道,若是不放这纸鸢,自己这心里也会永难安生: 那纸鸢飞那么高,还带着响,冯予是定能看见了。只是自己住在这王庭,如此给他示意,会不会给冯予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 其实何止冯予能看见,王庭之外,远在半个凉州城外的赤术也看见了。 赤术正在清点要替薛可蕊送进王庭的衣衫鞋袜,对要送去薛可蕊手中的物件,赤术向来小心。他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眼下立储之事正值紧要关头,这些给孕妇用的东西,都得先经他过目。 “贺利,那呼哨声是什么东西?听着好似从城那边传来,传忒远,莫不是军哨响?” 赤术一边一件一件仔细翻看木箱里的绫罗绸缎,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身侧的护卫。 “回八王爷的话,那是自王庭里传来的,应是有人在玩纸鸢,那纸鸢是带响儿的,真是不多见。”回话的侍卫笑眼弯弯,显见得对那会发声的纸鸢也甚是感兴趣。 “……” 赤术挑眉,他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哦,是吗?” 心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涌,赤术直起了身,他一把扔开手里的裙衫,迈开大步朝门外走。 “走,带本王去瞧瞧。” 赤术一边走,一边低声唤那护卫带路。护卫贺利听言,禁不住一凛,忙不迭抬步赶紧追上赤术—— 赤术的语气淡淡,可他听出来了:内里隐藏的怒意,却是明明白白。 贺利领着赤术往外走,他有些忐忑,如有芒刺在背。他不明白八王殿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莫不是自己的言行太过轻浮? 才刚走出门,迈进宽阔的院中央,赤术便看见高飞在天空的,鸣哨的那只纸鸢。虽然飞得高,其上描画的那只犀利的雄鹰,仍然依稀可辨。 “八王爷……” 看见赤术突然不走,只死死盯着那纸鸢不错眼。贺利迈步上前正想询问,这纸鸢可是有不妥?却被赤术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贺利满怀疑惑地后退,立在赤术身后。他看见赤术皱紧了眉头,望着天上鸣哨的纸鸢若有所思…… 第一五零章 择机 赤术亲自将他为薛可蕊准备的衣衫鞋袜给送进了宫, 他不要旁人插手送衣衫这样的活,一方面是为了薛可蕊的安全,另一方面嘛—— 自然也是为了他自己能有机会看看她咯! “小娘子可还住得习惯?”赤术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问她。 “奴婢谢殿下关心,奴婢住这里甚好。”薛可蕊仰头望着他, 也是笑意盎然的。 赤术突然发现, 自打薛可蕊住进这偏僻的落英院开始,她就会冲他笑盈盈地示好, 还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心底有什么被打翻了, 苦涩涩的, 旋即一股怒火缓缓升起…… 赤术扯开嘴冲她一笑:“小娘子平日都做些什么?” “唔……也无甚好做的。无非就是吃吃睡睡,绣绣花什么的。” “可曾想过本王?” “……”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