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其他宫殿配置的侍卫看守落英院,也没有来落英院“提审”薛可蕊。 薛可蕊就像被人遗弃在了落英院,虽无法出宫门,却也无人打扰。 听出入的宫人们说,近日来可汗难寻极了,不止后果的妃嫔们见不到他,就连辅臣们找他也甚是艰难。因为他被他的汉女侧妃迷住了心,那名汉女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勾得可汗成日里颠三倒四的,得空便往她宫里跑,就连惯来受宠的大妃也许久不见迪烈了。 薛可蕊暗笑,周采薇的沁欢楼头牌可不是白当的,区区契丹大妃,怎能是她的对手? 这样想着,薛可蕊在心底把那周采薇再度狠狠鄙视了一番。薛可蕊知道,周采薇把她安排在落英院,可是用心良苦的: 为避免出现同上一次类似的落败,周采薇这是把她“看”起来了,藏到这鸟不拉屎的落英院,只为杜绝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这样她周采薇就能占据主动,立于不败之地了。 为了自己的虚荣,屈从蛮夷就算了,就连自己这样腹大如鼓的孕妇,周采薇都如此防着,迪烈后宫的那些女人们,往后怕是都得吃苦了…… 周采薇的“护食”行为,无意中替薛可蕊分担了不少压力,而贵婆子为了薛可蕊的饮食,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则让薛可蕊更是放心了许多。 除了腹中的孩儿,薛可蕊已放下了自己的一切,赤术深知她的担忧,尽他的全力,给予了她以不同于所有战俘的待遇。薛可蕊知道,赤术若要掠走她的一切,易如反掌。他能做到如今这地步,作为自己的仇人,就连薛可蕊也不得不赞叹赤术一声:真君子。 薛可蕊每日都缩在这远离王庭政治中心的一方角落,吃吃睡睡,没有让她恶心的人,也没有让她糟心的事儿。 薛可蕊觉得,这是她自凉州沦陷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段日子。 直到这一天的午后。 她看见了悬挂厢房屋角的那只纸鸢。 她其实一直都记得这只纸鸢。只是搬入落英院搬得如此突然,赤术的管家把葛园的东西都搬来了,浩浩荡荡十几驾马车,数十名婢仆足足收拾了一整日才归置妥帖。 东西多又繁杂,薛可蕊孕后嗜睡,在一旁盯了一会儿便架不住累睡着了。待她次日醒来,便已找不见那纸鸢的踪影。 贴身伺候她的婢女是赤术送进宫的他府上的婢子,虽是为了薛可蕊的安全计,但薛可蕊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会通过她身边这几名婢子的嘴,传入宫外赤术的耳朵。 所以,她不敢对这只纸鸢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只闷着头每天兀自到处转悠,以期哪一天自己能“偶然”得见这只纸鸢。 果然,这一天午后,薛可蕊“意外”地发现了被婢女们胡乱丢弃厢房墙角的这只纸鸢。 她很惊喜,枯坐了如此多日,竟然发现了一个新玩具!所以薛可蕊兴冲冲地拿起这只纸鸢寻到了落英院的掌事女官。 “萧女使。”薛可蕊满脸喜色,双眼亮晶晶的,一副期待的模样。 女使正在招呼王庭的宫人们往落英院的门廊屋檐挂灯笼,新年快到了,王庭需要挂灯笼装扮装扮,哪怕此处是临时王庭也不能例外。 “夫人有何事?”萧女使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询问薛可蕊。 “我想玩这个。”薛可蕊眉梢眼角堆满了笑,自身后呼啦一声拿出那只画着老鹰的大纸鸢。 萧女使轻笑:“一只纸鸢而已,夫人想玩就玩吧!” 薛可蕊兴奋,正要转身离开,萧女使又开口提醒她:“夫人你有身孕,可别跑,要玩纸鸢你让宫人们放,你一旁看看便好。” “好的!我知晓,谢谢女使提醒!”薛可蕊走得匆忙,她转身冲女使致谢,笑眼弯弯。 纸鸢很大,老鹰画得活灵活现,那鸣哨也响,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嘹响,老远都能听见。 薛可蕊立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仰着脸眯缝着眼极目看向天上的纸鸢。花园里,一名身量瘦小的小宫娥替她时不时或奔跑,或调整着手中的引线。 小宫娥尚未成年,玩起纸鸢来脸颊通红通红的,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