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然在冯大人房里,你就各自回去吧。” 说完,还冲怀香摆摆手,示意她现在就可以走了。 “……” 怀香惊讶,她记得去年冯驾迎娶薛可蕊,人也没迎回府,三小姐便直接“失了踪”。这天地都没拜过,三小姐才回府,就直通通奔去了冯驾房里,难不成还要认那冯驾做夫君不成? 见怀香还在磨蹭,冯状不耐烦了,干脆抬起胳膊直把她往院门外推: “快走吧!大人这里有我伺候着,你就不必再来守着了。” “哦……”怀香被冯状拒绝得果断,迫不得已,一步三回头抬腿往院门外挪。不等她走出院门,却听得冯状高声又将她唤住。 “怀香且慢,差点忘了!”冯状挠挠头,几大步追了上来。 “我跟你一道回去秋鸣阁,夫人的东西可不能再放秋鸣阁了,夫人既然嫁给了冯大人,自然应该住这抱松园才对!” 冯状恍然大悟般絮叨个不停,他甩开大步冲在最前面,追得怀香快要背过气去。 “走,快些走!我的错,下午堂少爷带夫人回府时就没安排好,搞得现在如此被动……” 冯状一脸懊悔,好像真的是他没把节度使夫人的行李安排好地方。见此情形,怀香没有说话,只闷头大步朝前冲。她面色如常,心底却暗自惊讶: 三小姐这是直接晋升节度使夫人了?去年迎亲那日,她一个人先回了冯府,她分明看见冯府并没有安排亲迎,府中清风雅静的,就连红灯笼都没有挂过一个!时隔一年,突然失踪又复返的三小姐便如此主动就住进了冯大人的抱松园。 怀香浅浅叹了一口气,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滋味: 薛可蕊这节度使夫人头衔,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想都怎么替三小姐觉得不值…… …… 无论怀香是有多么地替薛可蕊感到不甘、不值,薛可蕊都再没有回秋鸣阁,她正式住进了抱松园,成为了冯府的女主人。 下人们都唤她为节度使夫人,可是这位夫人是节帅没有经过仪式便娶到手的,这在当时是难以被常人所理解的。 虽然冯驾与薛可蕊的亲迎仪式是因为特殊原因才中断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没有那一层仪式,薛可蕊的节度使夫人头衔在世人眼里便就缺了一点意思。 这道理,冯驾当然很清楚。他从来都当薛可蕊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自然不会给她半点委屈受。照如今这形势,河西藩镇复兴有望,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自然应当将与薛可蕊未完成的成亲仪式纳上日程。 就在冯状将薛可蕊的衣物、行李正式搬入抱松园的当天夜里,冯驾便一脸郑重地拉着薛可蕊的手向她告白: “去年迎娶蕊儿,驾因种种原因没能给你一个隆重的仪式,我一直耿耿于怀,以致今日想起都甚觉羞愧。” 薛可蕊正在灯下给他补襕袍的襕边,那襕边是带了一层金丝线的缠枝纹,冯驾因清理藩镇辖区,时常也会外出作战清剿,衣袍磨损甚快。 听得冯驾提起此事,虽然她也觉得冯驾必须应当感到羞愧,但是念在毕竟事出有因,许多事也不是他一人所能控制的,薛可蕊便扬起温柔的笑,作大度状安慰他: “无碍,大人,蕊儿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大人有一颗爱惜蕊儿的心就够了。” 冯驾噙着笑,挤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夺下她手中的襕袍,随意翻看:那柔美流畅的缠枝纹在襕边的一角嘎然截止,狗尾续貂般接出来一段针脚豪迈的彩色丝线…… 冯驾轻笑,“蕊儿是做我冯驾的夫人的,可不是我家的绣娘,在灯下做这活计,没得伤了我蕊儿的眼。” 说着,他只手一扬,襕袍落入墙角的置物架,窸窸窣窣铺落一地锦绣。 “咳!哪有你这般埋汰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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