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见他们三人。 三名将官侍立一旁, 半个时辰后, 元帝也散步完毕, 他正要准备让这三名都尉上前来与冯驾谈, 冯驾却说不必了。 元帝很惊讶,冯驾浅笑道: “陛下,适才我们散步时,下官已瞧过那三人了,穿栗色袍那个一直垂手观地,不敢抬头,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可派作守城,分配军需,此等保守、细致的工作,却不适合做驾的副将; 穿酱色袍那个心术稍偏,善宠工媚,在人前彬彬有礼,可待你我转身,便东歪西倒,左顾右盼。行军打仗必定专权擅势,阳奉阴违,不可任用; 穿蓝色袍那个,身姿严正,始终挺立不动,双目直视且沉稳,他的能力定不在我之下,可委以重任,我要那着蓝袍的都尉。” 元帝暗自惊愕,要知道这三人皆为四品督尉,军职虽不大高,但都曾在自己所在的军中独立承担过战斗指挥,并均为所属藩镇军里的新兴将官,所以元帝对他们都还能有较深的印象,今日才把他们都推荐给冯驾。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没让他们开口说话,冯驾便做出了选择。 “少驰要不要再与你淘汰的两位聊聊?”元帝好心向冯驾建议,万一错过了良才怎么办? 冯驾再度摆手,“陛下放心,我带军看的人多了。人之品性,是可从他无意识的细微神态动作中看穿的。驾与陛下散步,便正是他们三人上交一场突袭考校的好时机。三人的表现皆发乎本性,驾既已看穿,又何必再谈?” 元帝大喜,抚着下颌哈哈大笑,他狠狠捶了两把冯驾的肩,“少驰精明强干,把朕的安危,交给少驰,朕放心!哈哈哈哈!” 冯驾最终带走的这名将官,名叫魏从景,他自一场无声的特殊考校中胜出。而此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冯驾的确没有看走眼,在冯驾的戎马生涯中,正是因为有了魏从景,冯驾才最终攻克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攀越一重又一重的高峰,直至他人生的极顶。 …… 冯驾带着手中的十万兵,在副将魏从景的协领下出征了。冯驾把兵带到了金州城便止住了脚,百里外便是高淮昌的前哨阵地。 冯驾唤来魏从景,要他拿金州布防图来看。一番斟酌后,将这可怜巴巴的十万人分成了三份。冯驾又挑出两名副将,让他们分别带领数万兵陈兵于距金州城不远的两座小僚城,隐秘布防。自己则带余下的数万兵留在金州城中,让魏从景只带了数千人出城伏击高淮昌正连夜赶来的前哨部队。 高淮昌一路高歌猛进,队伍越打越大,再加上同州防御使的加入,高淮昌叛军正士气高涨,风头正健。此次任先锋的正是高淮昌的侄子高畅,他带了五万兵快马加鞭前来金州探阵。 才进金州地界,在一方毛竹林里,高畅遭到了伏击,伏击他的正是冯驾的副将魏从景。高畅没听过魏从景的名字,但遇上伏击,高畅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与魏从景对抗。 魏从景人少,高畅人多,自然不指望能灭了高畅,但是高畅看见魏从景带来的人盔不端,甲不齐,就连兵士们手中的兵器也都是不一样的。原来冯驾带来的兵原本就是临时抓瞎从不同屯卫抽调出来的,有的是重骑兵,有的是轻骑兵,有的是步兵,骑兵的马也没时间配齐,所以很多骑兵顺便也兼任了步兵,导致整支部队看上去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高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路走来有模有样的抵抗他也遇到过不少,但如此不成系统的大唐军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想到这些都是曾经与他同属于一个阵营的军队,高畅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替他们感到惭愧了。 魏从景却并不感到惭愧,他认认真真地伏击高畅,也能打死几个高畅的军士。高畅眉头一皱,帅旗一挥,几个军阵压过来,魏从景那几千人眼看就要被蚕食。 魏从景眼看形势不妙,立马鸣金收兵,转身就要跑。可是就这几千人也是临时凑一起的,队正和火长之间沟通与协调也有问题,队正得到消息先跑了,火长还不知道,还是有兵卒看见别人都撤了,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批负责来伏击高畅的队伍才七零八落地终于撤了个一干二净。 遭遇伏击的高畅快要笑破了肚皮,手里的画戟都快拿不稳了。他抬手唤来自己的行军司马,问他元帝这回又派了哪个遭瘟的来送死。行军司马毕恭毕敬地说:“是冯驾。”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