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香奇道:“冯大人……有何不对么?” “唔……无事。”冯驾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袍角,“你照顾好世子夫人,本官先走了。” “遵命,冯大人。”怀香恭敬地冲冯驾躬身拜别,冯驾最后看了一眼绰绰灯影下的薛可蕊后,转身快步离开了秋鸣阁。 …… 冯驾回到抱松园,惊愕地发现柳玥君正在他的房间里。 “玥君,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冯驾脱下肩上的大氅,自顾自倒上窗边的胡床等着婢女打水来给自己洗漱。 “我的节度使大人,玥君听说婢子们说,今晚你把我的儿媳妇带出去吃酒了?”柳玥君斜靠在茶桌旁,挑着眉抿着嘴,乜斜着眼,上上下下扫视着冯驾的全身。 “呵,原来是这事。”冯驾也不起身,口里只呵呵地笑,“是的,我带她出去看花灯了。” “我说节度使大人,你是不是有点拎不清楚,她若要出去看花灯,能带她出去的怕应该只能是我的儿子吧?”柳玥君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么你自己说,侠儿能带她出去吗?”冯驾面不改色。 “嘁——你可是要笑死我,就算我儿子生病不能看顾到他的媳妇,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去看顾吧?” 冯驾坐直了身,垂着眼脸色愠怒,他本想忍着不说的,可是这女人咄咄逼人,越说越难听,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柳玥君,不是我冯驾管得宽,只是你实在有些过分了。今晚我本是想去提醒世子嫔莫要那么爱使小性子,让她出来陪你和侠儿看看花灯,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过个上元节,这不挺好的吗? 可是我去了秋鸣阁,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四处漏风的秋鸣阁冷飕飕地刮着穿堂风,屋子里要啥没啥,连青皮果子都找不出来一个,这还过着年呢。你如今倒是记起来她是你儿子的媳妇了,可是为啥现在之前,你却将她做奴才打发?欧,不对,今晚你还给婢仆们散过利是,可她呢,堂堂世子夫人就只配餐风饮露?” 柳玥君坐得笔挺,只定定地望着冯驾的脸目光如炬:“尊敬的节度使大人,你的士兵们犯了错,你会怎么处罚他们?莫不是依然给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他们累着了饿着了?” 冯驾烦躁,抬手搓搓脸,喉间冷哼一声,“究竟是谁错了还两说呢。” 柳玥君面色愈发沉坠如土色,她不语,良久才缓缓直立起身,“冯大人,如若你继续如此不知轻重好歹,非要插手我康王府的家事,那么待我儿身子大好,我就带侠儿并我的儿媳妇回京城康王府。” “……” 冯驾无语,这柳玥君见风就是雨的脾气实在太折磨人了,李霁侠那性子跟他母亲倒是一脉相承,怨不得薛可蕊是抱着壮士般必死的决心来面对嫁给李霁侠这件事的。冯驾只觉额角突突直跳,他揉了揉额头,思虑了半晌,终于直起身来,走到柳玥君跟前,放低了声音。 “玥君,驾受天子重托,誓要将侠儿抚养成才,天子赐我节度使一职,也是想日后由侠儿掌西北边陲。你若就这样将他带走,他便如耄耋老者般终日守着那空荡荡的康王府混日子,日后我又怎能放心让他接管这方圆数千里的良田与阡陌呢?” “哼,连自己的媳妇都看管不了,谈何看管这千里良田与阡陌?” “你……” 冯驾气急,大手一挥,“你走吧,要走便走!还需得我求着你来照顾你们一家子不成?” 柳玥君气红了眼,脸颊憋得通红,她望着冯驾,再不说话,恨恨拂袖,转身离去。 柳玥君暴走,留下冯驾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直到门口传来婢女念春怯生生的呼唤“冯大人……要洗漱么……” 念春与念夏已经在房门口逡巡多时了,上房的房门关着,柳玥君似乎与冯驾发生了不愉快,她们吃不准应不应该进门。 冯驾缓了一口气,抬手捂上隐隐酸涨的额角,“你们进来吧,快些给我洗完,我乏了,想睡觉。” 念春忙不迭带着念夏快步进门,“是,冯大人。” 念春单膝跪地给冯驾洗着脚,念夏留意到他紧蹙的眉头和兀自按压额角的手,便轻轻走到冯驾身边低声相询:“大人可是头又痛了?” 冯驾因长年操劳,行军作战不分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