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便是薛可蕊的生母王氏。薛可菁跟她的母亲崔氏一样,生性恬淡,对薛可蕊悉心爱护,对自己的主母王氏也恭敬有加。只偶然的一眼,看见王氏做了新衣裳想配一件云肩,竟如此放在心上,还亲手替主母做。 心头一股暖流涌起,薛可蕊探手紧紧握住了薛可菁那纤弱的手腕。“阿姊,别担心,我一定会劝说父亲放弃他的想法的。” 听得此言,薛可菁抬眼望着薛可蕊,笑得温婉: “蕊儿不用为了我去惹父亲生气,过去这一年,蕊儿也瞧见了,母亲为了我的终身大事跑了多少路,操了多少心,不都无疾而终了吗?” 薛可菁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一脸落寞,“我也认真想过了,我的身份摆在这里,真要寻个贩夫走卒随便嫁了,还不如任由父亲将我送于高官做妾,好歹还能帮上咱薛家一二,也不枉费咱薛家养育可菁十六年……” “阿姊……” 薛可蕊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长姐。望着薛可菁那温柔的眼,恬静的笑,薛可蕊心中块垒,她愈发握紧了手,心中默默地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将长姐推入火坑。 第六章 憧憬 在薛府的家宴上,冯驾当场作出的,每年凉州屯兵所需的战马补给,都从薛恒手上收五万匹的承诺很快便兑现了。 当身着戎服的军需官扣响薛府的大门,送来马匹供给的契书时,薛恒诚惶诚恐叩谢再三。 在每个藩镇,节度使都集军、政、经大权于一身,节度使有权力任免藩镇的官吏,也有权决定自己藩镇军备力量的培育及补给方案。选择自己专属的某一,或某多个“军需供应商”,对节度使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但是对凉州所有的商贾来说,冯驾这一小小的选择,则决定了他们大多数人的家族命运。原来的节度使换人了,意味着凉州商贾圈原本的平衡态势被全然打破,河西所有的商贾巨头重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如无意外,冯驾的初始选择则基本决定了在冯驾任节度使期间,凉州经济蛋糕的分配模式。 不过短短数日,薛恒便先下一城,可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也! 于是,表达诚意“未能到位”的薛恒没有放弃自己的“初心”。数日后,薛恒亲自带着一份礼单,在薛府管家薛平的陪同下来到了节度使府。 在冯驾询问的目光中,薛恒满面红光地递上了自己的礼单:薛家以家族的名义为藩镇驻军献上五万担粮草,与五万匹布帛。 冯驾微笑颔首,心中惬意,抬手招来小卒将这礼单好好收下。 薛恒笑得愈发灿烂,这其实不是主要的,他毕恭毕敬地立在冯驾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小民听闻节帅乃孤身赴凉州任职,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甚是孤寂。小民有女唤可菁,年方十六,样貌也算过得眼,今日斗胆,愿将我这长女献与节帅,替节帅执帚侍奉。” 冯驾听言,哈哈大笑,忙起身相却: “薛老爷太过客气,本官收下这粮草与布帛已是厚颜了,怎敢再抢你女儿?再说了,康王世子下月便要来凉州。本官初来乍到,本就事多,待世子爷再来,只怕是要忙到翻天,怎会孤寂。无碍,无碍,哈哈哈哈!” 冯驾推脱得干脆,薛恒心中失望。他早打听过了,这冯驾的正妻薨逝后,尚未再添妻妾,虽说他是元帝的左膀右臂,亲事对他来说与那朝中的需要干系更大。但纳妾室总是自由的,若是菁儿真的被冯驾纳作妾室,岂不是远远强过嫁与那录事参军、司马、长史吗! 薛恒愈发懊恼那日未能将可菁带到冯驾面前来过眼,可菁虽不及可蕊娇媚,但在凉州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了。千错万错,都是老天的错,偏偏自己那时离开了,竟由得那丫头随意使唤了一个婢女来打发自己。 如今再后悔也没了后悔药吃,薛恒坚持不过冯驾,也只能就此作罢,心想着,待康王世子爷来到凉州后,自己再与那世子爷交好,定能将他冯驾与咱薛家牢牢地拴在一起的。 …… 冯驾身着中衣独自一人斜靠床头,望着墙角发呆。 再一次离开京城独自公干,冯驾已是习以为常了。他生性冷淡,娶荣月郡主之前便一个人待惯了,娶妻后又连年征战,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也甚少离愁,直到荣月郡主难产薨逝,他才突然心生了些悲凉。 荣月郡主曾经是那么的没有存在感,她嫁与自己多年,除了得了个冯驾的孩子,还在生孩子时丢了命,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墙角摆着高大的朝服架,上面挂着自己的外袍—— 那件没有虎豹,没有织锦的素色细棉青袍。 眼前浮现出那张艳若桃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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