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喜欢的那种型。若不是王氏坚持,薛恒怕是连正眼都没曾瞧见过这名崔姓婢女。 所以,崔氏深知自己在薛恒心中的卑微地位,除非薛恒自己来,她从来不会主动往薛恒眼前凑。可是今日的事,实在太不一般了,崔氏再也憋不住,一听见这个消息便冲来寻薛恒。 “唔,是的。菁儿年纪也大了,应该见见世面了。” 薛恒捏着胡须尖,望着趴地上的崔氏,说得淡然。 “老爷……”崔氏热泪纵横。 “老爷!菁儿也是您的骨肉,您为何就如此狠心,舍得将她随意送人?” “呔!说什么呢?” 薛恒眉头一皱,将自己的额头挤成了一只胡桃,“什么叫随意送人?冯大人是什么人,你去大街上随意给我碰一个试试!” 薛恒直起身来,望着哭得神魂颠倒的崔氏一声暴喝:“你给我禁声!哭成这样,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薛恒要卖女儿了。” 崔氏直起身来,红肿着眼冲薛恒顶了回去,“可不是就要卖女儿了吗?老爷,咱薛家又不是吃不起饭,穿不上衣了,还没沦落到非要将菁儿送去与人做妾的地步啊!” 都说为母则强,向来懦弱的崔氏竟难能可贵地爆发出来惊人的战斗力,一番话怼得薛恒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薛恒大怒,大掌狠狠拍上身侧的案几,“崔氏,你是要翻天了吗?这个家,究竟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他疾步来到崔氏身前,弯下腰,指着她的鼻尖,满面不甘: “崔氏,你当我忘记菁儿是我的儿了?你也瞧见了,王瑶她相看过多少官家的子弟,什么录事参军,什么长史、司马,咱凉州的大小官家子弟,都瞧了个遍吧,结果呢?” 薛恒摊开手,探至崔氏鼻尖拍得啪啪响,“一个也成不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薛恒痛心疾首,“还不是因为咱薛家是商贾!崔氏,不是我薛恒不讲情谊,非要拿话戳你的心窝子,你也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商贾家的庶女,拿什么去跟人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争?” 原本哭闹不休的崔氏沉默了,她抬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夫君,眼中全是绝望与凄凉。 薛恒视而不见,再接再厉,今日誓要让崔氏正确认识到她的错误不可。 “崔氏,你当我薛家是生下来便如此富裕了么?我薛恒的叔父们天天起早贪黑自关外运马贩马时,你还在王瑶家的厢房内睡大觉吧?为了咱薛家的人有饭吃,有衣穿,我薛恒殚精竭虑,费尽苦心终日在外搏命,与人讨好卖乖,伏低做小,你又理解过我的苦衷吗,你是当我天生就爱这样吗?” “崔氏,我娶到了王瑶,并不意味着我薛家的姑娘就能变得高贵又神圣了。连我薛恒自己都不能是我自己的,菁儿,又有什么资格幻想自己是贵女呢?” 诺大的上房内静谧无声,帷幔后,王氏松开了手中的流穗,一扭身,拿手中的罗帕掩面叹息。在必须要选择一名女儿为了薛家牺牲自己的终身时,薛恒,他也只能如此选择了吧—— 薛可菁长薛可蕊两岁,同为薛恒的女儿,虽说主母王瑶也极力将薛可菁与薛可蕊同等对待,但作为嫡庶姑娘,二人的身份依然有天差地别。 首先如今这情况,莫说薛可蕊好歹是嫡女,不适合与人做妾,单就年龄来说,薛家姑娘里就菁儿正当龄,薛可蕊尚未及笄,此事也只有她薛可菁最合适不过了。 薛恒替薛家搏得了今日的富贵,但是他失去的远比他得到的,要多得多,薛恒身体力行地诠释了如何做好一个薛家子孙。如今崔氏心疼女儿没错,但以薛家的地位也只能这样了,要怪,便怪她薛可菁为何要姓薛吧…… …… 那边厢,薛恒与崔氏正在为薛可菁的终身大事争得面红耳赤,这边厢,薛可蕊也在为自己的庶姐担心。她听婢女怀香传的消息说,崔氏寻去了上房,正与父亲争执呢。 薛可蕊轻叹一口气,唤来怀香带上一筐香杏,便往薛可菁的馨雨苑走去。 薛可蕊甫一进门,便看见薛可菁正靠在窗边的牙床上绣一条云肩。见薛可菁如此一副云淡风轻的安稳模样,薛可蕊那原本惴惴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长姐没有泪干肠断,痛不欲生就好。 薛可蕊笑意盈盈,兀自挤上了牙床凑近薛可菁的身边,“阿姊绣什么呢?” “呐,前些日子在赵判司府上,我跟他家五小姐的女夫子学了一种新式的绣法,便想着母亲前些日子不是新做了一件对襟袍,寻思着搭配啥款式的云肩吗,这几日我就试着动手给母亲做一件。” 薛可蕊低头,只见一件缎地四合如意云肩已完成一大半了。针脚细密,色泽秀丽,绛紫的如意云,樱草色的折枝花,精细又雅洁。 薛可菁口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