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领导反映情况,重新维护加固水库的目的。如果夏天不定下计划的话,等到冬天枯水期能维修的时候,也没有材料跟人手。 旁边稍微瘦一点的老头则往外扩展了一些:“还有河道本身的原因,比如说河道淤塞严重,想要泄洪放水的时候,水走不出去也是个□□烦。” 说着,他感慨起来,“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讲河道是肠梗阻,都是我们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即使他父亲有息壤,也没能治理好水患。除非引水入东海,使得河道顺畅起来,否则水患终将没办法解决。 我们先不谈黄河,就讲讲眼下这个淮河,问题很大。当初主席指示我们要搞好河道治理,一个是建立水库蓄水,另外一个就是利用湖泊蓄洪。想要水不淹,方法就两个,一个让水上天,靠太阳靠风把水给刮走了,另外一个就是让水下去,进入河流当中,不漫出来。 前者我们做不到,老天爷嘛,天气陛下,不听我们指挥的。后者才是我们着重发力的地方。但是就是在这方面,存在很大的隐患。 就讲我们这个淮河吧,淮河中段有西城湖,这是整个中游地区最大的天然蓄水湖泊,有21万亩水面。50年代我们搞设计的时候,就要利用这个天然湖泊一方面蓄洪,另一方面灌溉农田灌溉,还可以搞水产养殖,另外水面航运还能大大缓解交通压力,方便物资的运输。况且有这么个天然大湖泊在,淮北大堤、两淮煤矿跟电厂以及津浦铁路就相当于有天然的下水道,基本上没什么被淹的风险。 但是现在,你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人情绪激动,直接从包里头翻出一张地图,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圈,示意林斌到他身边看,“林飚干了件多缺德的事!他欺骗主席,围垦城西湖……” 瘦老头的话没说完,胖老头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一个劲儿朝同伴使眼色。 说什么蠢话呢?军区围垦城西湖,那是57指示。这里是57指示的发源地,哪里容得他放肆,说什么不应该围湖造田。 这才被放出来几天啊,就搞不清楚方向,什么话都敢乱说。 亏得是这位林小哥先想起来提问,这要是到了主席面前还大放厥词的话,是想要把牢底坐穿吗? 瘦老头却没有领同事的好意,固执己见:“这话我要说的,见了主席我还是要说。当初我听说军区动员10万民工建起百里围堤,我就知道要出乱子了。最低洼的湖底,变成了军圩的田。这不是瞎胡闹吗?这么一搞,21万亩水面变成了4.5万亩。原本的水怎么办?全都被逼到高处去了。围了锅底子,淹了锅台子。周围的良田,上百万亩的良田啊,变成了淹没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样不合理的事情,居然还要被当成典型宣传?究竟要遗害多久?还要害多少老百姓才算了结?” 胖老头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这个不知变通的同事今天就彻底栽进去了。他赶紧想办法拼命往回找补:“那也是为了防止苏修侵略,大家在想办法增加农田面积。” “增加种植面积,我不反对。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事,不能做,绝对不能做。这不仅仅是农田面积在减小,更重要的是,它留下了巨大的隐患。少了这个天然的蓄水池,一旦发生洪灾,水往哪儿跑?水不跑的话,就要淹啊。” 林斌听得心惊胆战,他原本还心存侥幸,觉得余秋很可能是夸大其词。因为从50年代起,淮河这里就极有功效,上下修了大大小小百十座水库,还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结果现在人家专家一说,小林大夫就心肝儿乱颤了。原来他们有这么多隐患,一旦发生水灾,想要水短时间消退掉,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提问:“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退耕还湖呀。”瘦老头觉得林斌问了个傻问题,“让城西湖恢复原来的面貌。” 胖老头真是恨不得给自己同伴一拳了。这人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怎么能够想当然?城西湖是围垦区,旁的不讲,里头驻扎的那么多部队怎么办? 一句退耕还湖说的轻巧,湖水淹没了人家的地盘,人家去哪儿呆着?备战了,备战是大方向。糊涂!没有一点大局观。 瘦老头领悟不了同事吩咐的眼神。或者简单点儿讲,他压根没有看同事。他是搞水利工作的,他就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看问题。 至于撤出去的军队要如何安置?那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了。 老头儿感慨:“我们治淮河这么多年,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也暴露了很多问题。我们要缩小看待成绩,放大对待问题。荣誉摆在那儿,不理会,最多就是发霉。问题暴露出来了,还当不存在,那会酿成大祸。” 林斌哆哆嗦嗦,颤抖着问出了他最恐惧的问题:“那您二位觉得,咱们这儿会发生水灾吗?特别大的洪水。” “有什么好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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