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非嘟嘴:“一点也不好,谁要看图画书,是不是因为便宜你妈妈才买的啊。” 隔壁围成一圈的妈妈们似乎没注意小朋友们的动向,聊得很热闹,唯独颂颂神情淡然,也不怎么搭话,这时候找了个藉口站起来走出去。他看见王子非的妈妈神色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边王子非的爸爸脸有得色地继续:“m公司啊,哈哈,我也是认识几个部门经理的。不知陈老师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他忽然有些不耐,这对夫妇的嘴脸让人生厌,实在懒得跟他们周旋。他干脆从口袋里摸出名片递过去,只说:“你认识哪个部门经理?哪个级别的部门?如果是在我手下,级别不太低的话,我应该会认识。” “陈……?”王子非爸爸捏着名片的手有点颤抖,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得磕磕巴巴,连语调都变了:“那个,怎么会……哈哈,久仰大名啊……我说怎么看您那么面熟,应该是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您的照片……实在是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哈哈……” 爸爸们都停止谈话聚过来,甚至连妈妈们也停下谈话,关注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只关注小朋友们的活动。小孩无辜,都是大人的一面镜子。那边王子非的几个好友已经开始攀比,一个说:“我爸爸说,今年我生日带我去新西兰看霍比特庄园。”另一个说:“我爸爸说今年生日我要什么给买什么,比其他小朋友的生日礼物都贵。”宽宽低着头没说话,总算还有小朋友好心:“你们都别说了,宽宽都不高兴了。” 宽宽一直背对着他,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这时候宽宽转过头来,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自认不是个冲动的人,做事向来有条不紊,只有在感情一事上总失去理智。那天宽宽和王子非打架的事他自然知道,心里辗转难过了几天。颂颂向来不怎么介意别人的眼光,活得自我洒脱,选择看淡一切。而他怎么可能不介意,自己最珍惜的人受人轻视,被人非议。现在宽宽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他完全不能再忍。 正好王子非的爸爸开始拍马屁:“陈先生大忙人啊,难得这么热心公益,还来幼儿园教小朋友下棋,哈哈,我们家王子非有福啊。” 他沉声说:“我确实没什么时间热心公益。来幼儿园帮忙,完全只是因为宽宽是我的孩子,所以想和他多相处。” 四周一下鸦雀无声。颂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站在房间那一侧看小朋友玩耍。短暂的空白,还是王子非的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说:“啊?!原来是这样,宽宽妈妈也真是的,瞒得这么严,从来都没提起过。看宽宽妈妈的样子还象个小姑娘,真是没看出来啊,呵呵。” 他听得出那些言外之意,也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谁知道,也许还是个一夜情,她仍然是那个未婚先孕不知道检点又没人要的女人。所以他望着王子非妈妈,笑了笑说:“确实,我和颂颂认识时她还在读书,我求婚的时候她也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宽宽,现在都五六年了,宽宽都那么大了,她还不肯嫁给我。” 王子非的妈妈也许被他看得心虚,适时宣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来切蛋糕吧。” 颂颂这时候才从房间那一侧走到桌边,他看见王子非爸爸朝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王子非妈妈忙堆起一脸笑容,迎上去寒暄。颂颂仍然是那副样子,礼貌疏离,显然不愿意和他们多来往。 大家坐下来吃蛋糕。颂颂坐在长桌的一头,和其他家长都保持距离。既然说开了,他也懒得再装模做样,拣颂颂边上的座位坐下,抱着宽宽坐在他膝头上。王子非妈妈殷勤地过来分蛋糕,把最大那块给了宽宽。他手长,特意从桌子那头挑了一块铺满草莓和樱桃的蛋糕,放到颂颂面前。她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抿着嘴角,淡淡说了句谢谢。 从生日宴出来已经天黑,他叫了车,径直抱着宽宽上车,颂颂略一停顿,没说什么,也坐上来。毕竟是小孩子,宽宽早忘了不高兴的事,喋喋不休讲幼儿园里的事,最后无限向往地问他:“陈老师,为什么飞机没有驾驶员也可以飞?” 他答:“因为飞机上有电脑,你可以控制它怎么飞。” “是不是很难?”宽宽仰着脸,满是崇拜的表情。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胸中涌起温暖的浪潮。他摸摸宽宽的头:“也不是很难。等你长大些,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 他们在小区门口下车。同一个路口,同一条街,仍然处于施工状态中,路口挖了个大洞,上面支着一盏探照灯一样亮的路灯。颂颂牵着宽宽的手走在前面,他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象许多年前许多次一样,双手插兜,她加快步伐他就跟上,她慢下来他也放缓脚步。这一刻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么多当年的琐碎的细节,他每一次跟在她身后的情景,每次都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延长,他可以就这样跟在她的身后,期待她回头,即使不是这一秒,也还有下一秒。 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