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赶紧进来,秋天了,当心外边露水重。我估计着,你即便今天不过来找老夫,明天白天一大早也会过来了。怎么,太子殿下又跟郑子明厮混去了,没理你个孩子他娘?” “阿爷,您,您说什么呢?”被自家父亲调侃得脸色微红,符赢跺了下脚,低声嗔怪。随即,却一点儿都不客气,绕开满肚子不情愿的李氏,长驱直入,“太子今晚受众人敬了那么多酒,回去之后就睡下了。是女儿自己心里觉得不踏实,怕您老也喝多了,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看!” “呵呵,不是看望老夫,是担心老夫以酒盖脸,继续装聋作哑吧!”符彦卿咧嘴一笑,无奈地摇头,“都说女生外向,果真如此。你居然连太子殿下明早起来这么半晚上时间,都等待不得?说罢,你希望,或者太子殿下希望老夫怎么做,先说出来。老夫也好仔细斟酌一番,不至于让你们夫妻俩两手空空而归!” 第八章 人心(十) “阿爷,您怎么能如此直接?”符赢被自家父亲一句话戳破了心事,顿时羞得脸色发红。顿了顿脚,低声嗔怪,“就像女儿我真的成了外人一般。您先别管其他事情,先看看这个,还有这个!” 说着话,从贴身侍女手中接过两本薄薄的册子,郑重呈在符彦卿面前。 “什么东西?”符彦卿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上面一本册子的表面,龙飞凤舞般写着四个大字,《治河方略》。 郑子明的治河方略!登时,他的手就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仿佛两个小册子加起来有上万斤重。 要知道,即便是太平年代,任何朝廷经历了黄河决口之后,想要恢复,至少也得花费十年八年苦功。并且耗资甚巨,稍不小心,就能让国库入不敷出。而柴荣和郑子明两个,从请缨到现在,却只花了不到三年时间。非但没有从朝廷索要任何钱粮,并且在黄河中下游动员百姓,开辟出良田数十万顷,从根本山解决了大周朝的粮食储备问题! 这手段,简直是神仙所为。如果符彦卿自己掌握了如此本事,肯定记录下来,藏入密室,只准嫡系子孙传阅,半个字都不泄漏给外人。但是,郑子明为了替太子拉拢符家,居然毫不犹豫地将方略拿了出来,如此手笔,如此胸怀,怎么可能不令人为之震惊? “这都是子明当初与太子两个人商量后实施的治河办法,包括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治河过程中,出现和发现的若干问题,还有,还有解决问题的过程,诸多决策的利弊得失。”女儿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每一个字,都令符彦卿手上书册的份量变得更加沉重,“采用的是一问一答方式,类似于传说中的《卫公问对》,另外一本则是……” “小鹰子,你还是直说吧,太子他到底想要老夫做到哪一步?”符彦卿悄悄后退数步,坐在椅子上,喘息着打断。 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所求越多,礼物越重。光一份《治河方略》,已经足够让符彦卿难以割舍了。如果再加上一份同样份量的东西,恐怕符家只能当场表态,永远唯太子马首是瞻! 不行,绝对不行!即便再疼爱女儿和外孙,符彦卿也不会做如此承诺。那,简直是拿整个符氏家族做赌注。以他的谨慎性格和丰富阅历,哪怕让女儿伤心,哪怕舍弃手里的诱惑,也绝不会冒此奇险! “父王,您着什么急么?好像女儿我逼着你替太子做事一般!”符赢微微一笑,追上前,从符彦卿手里拿回两个册子,并排放在桌案上,“另外一份,是《治军纲要》。沧州将士的战斗力到底如何?您老也曾经亲眼目睹。有了这本书,咱们符家儿郎……” “不可能!绝不可能!”没等符赢把话说完,符老狼已经跳起来打断。“郑子明怎么可能如此大方,交出治军纲要!他,他沧州军只有万把人,万一秘密被他人所洞悉,今后,今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话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他的手指,却忍不住将《治军纲要》迅速翻开,目光也移了过去,唯恐看得不仔细,无法分辨此书真伪。 只见,纲要第一页上,赫然写道,“夫练兵者,炼其体魄,壮其精神也!使其知荣辱,明号令,辩金鼓,识礼仪,见强敌不乱于心,闻小利不乱于行,而后列阵接战,则进退有序,无坚不摧……” 字写得颇为潦草,遣词造句也算不上齐整。但每一句话,都令符彦卿的脸色一变再变,两耳于无声处,听得惊雷滚滚。 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震撼,他的快速向后翻动,越看,越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分毫。待看到后半部的选士篇,竟忘记了身边还有外妻子和婢女,直接大声开始朗读,“夫军中之士,勇武且敢于担当者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