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只是顺着说了下去。殷梓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微微蹙眉:“他说什么了?” “仁秀公子留下了一辆车。”商茗比了一个随她来的手势,然后向外走去,“是无名谷的式样。无双小公子那张脸当年不少人见过,只怕知道你们出生易氏的人不在少数,而忘心斋地处苍山向来避世,此时突然有车子出现反而令人生疑。反观无名谷,虽说不过是些散修聚集,然而打着无名谷旗号的人到处都是,而无名谷又极其护短,即便是怀月陵也不会轻易得罪。” 这间客室距离出口并不远,没走多久,殷梓就看到了易仁秀留下的车子。即便是缚灵阵正在运作的现在,这车子内外也依然有着明显的陌生气息,足够隔绝从外侧来的窥探。 “听说是崔夫人亲手准备的,仁秀公子与夫人对你们二人很是细心。”商茗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殷梓,光是听语调,似乎确是如此认为的,“方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把无双小公子送到了车里,这车子还算宽敞舒适,即便颠簸些也不至于加重伤势。姑娘若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殷梓深吸了一口气,翻身坐到了马车里。拉车的灵兽嘶鸣了一声,殷梓从窗口握住商茗递过来的短笛,飞快地吹出一串驭兽用的短音。 商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了,仁秀公子还说,倘若你只会易氏的驭兽法,那就尽量不要在人前出声。” 殷梓只觉得一阵气短:“多谢斋主提醒。” 商茗没再开口,就这么看着殷梓驾着车驶出了忘心斋。 “斋主不打算跟殷姑娘解释么?”林婆婆一直跟在后面,等殷梓走远了才出了声,小心翼翼地看着商茗的脸色,揣测这先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阿晏还在的时候,婆婆常常说起忘心斋外头的事情,我是不爱听的,却也记得婆婆说过,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也终会老去。”商茗站在原地,宛如一尊石像一般安然不动,“殷姑娘没有说错,我们与他们,不是乐修与剑修不同,只是道不同。” 林婆婆皱着眉毛摇头:“斋主别把殷姑娘说的话往心里去。西陵易氏也是个世家大族,可不知为何殷姑娘却丝毫不像他们。那些世家,我们忘心斋,倒海塔,听着都是隐世大族偏安一隅,若不是我们积攒数万年,外人拿捏不定我们的家底究竟有多厚,大多数家族又各自有秘传的大阵护着的话,早就被夷平了。即便如此,若是贸然与外界冲突的话,只怕……” “婆婆。”商茗并不打算听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阿晏确实没有死,对么?” 林婆婆怔了怔:“我想是的。” “阿晏的道是天下人,那个孩子是阿晏身边的人。”商茗仰头看向身后的群山,“阿晏出生忘心斋,她出生西陵易氏,都是世家大族,可他们与我们都不一样。 阿晏在意天下人,而母亲不在意,阿晏想要每个人都过得很好,可是忘心斋对母亲而言就是一切,她不会冒这里任何一个人出事的风险,哪怕代价是伤害天下人。你们都以为这是因为阿晏选择了剑才会走上不同的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阿晏的道与我们不同,他才选择了剑。” “斋主……”林婆婆侧过头,小心地问,“那你的道是哪一边的呢?” 商茗站在忘心斋的门口,稍稍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开了口:“婆婆,我应该选什么样的道,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可是小少爷……” “婆婆故事里的那些少年人,终究热血冷了,然后老去。而书里说过的,南蜀岳氏也曾想要匡扶天道,西陵易氏也曾想过兼济天下,忘心斋曾经将乐堂设在每村每城,让天下想要一刻安稳的人都可以听到我们的乐曲。”商茗转回身,正对着整个忘心斋,“可是不只是人老了,一代一代过去了,世家大族也老了。 谁的理想都没有实现,谁都愿望都终究落空。背叛中伤不被世人相信,这些都发生着,最后大家都变成了现在这样避世的模样,到最后,谁的热血,都冷了下来。” 商茗拢了拢披肩,转身向回走:“我从未有过那样的热血,所以我从未那样想过。我没有阿晏那样的天分。单是能守住忘心斋的人,不让他们受一点点伤害对我而言都不容易,这就是我的道。当初思思入魔的时候,我留在这里与怀月陵谈判而没有去救她,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会再回头了。” “斋主……” 商茗的步子顿了一下:“都说兄弟姐妹,有些天分是会互补的。既然我和他们不同,从未有过热血,那或许……阿晏也和旁人不同,他的热血,永远都不会冷呢?” —— 终殷梓这一生遇到过的所有人,最是温情莫过于易氏,最是绝情也莫过于易氏。 她坐在温暖的车子里,下意识地摩挲着短笛上的纹理。 商茗没有明说,但是这根短笛自然也是易仁秀留下的,甚至于驾车的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