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露殿,先帝驾崩后,这里被改成了帝王寝宫,而崇光帝生前的寝宫华章宫,已经成了废弃的冷宫。 这当然不合规矩,但新帝已经下令,太皇太后和太后又放任不管,谁敢说一句于礼不合。 索性朝露殿离勤政殿比华章宫还要近一些,倒也耽误不了政事。 楚凌渊站在殿内逗弄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曹侍郎跟在陈何身后行礼,然后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等着帝王发落自己。 他今日的奏表,可算是惹了大祸,此番不是丢官,就是丢命。 楚凌渊轻轻挠着白猫的下巴,恍若没看见他这个人,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惊讶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出声?” 曹侍郎等了许久,楚凌渊一开口他便腿软地跪下,趴在地上回话:“陛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楚凌渊淡淡道:“朕准了。” 都不问一句何罪之有就准了,看来他的命今日真要交代了。 曹侍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悔难当说道:“陛下,那奏表不是臣写的啊,臣冤枉,立后乃是大事,岂可被群臣左右。”曹侍郎一脸正直地表示:“只有陛下心仪的女子才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眼见帝王脸色一缓,眼底浮现一抹暖色,曹侍郎知道自己猜对了帝王的心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楚凌渊放下白猫,坐回御案后,看着曹侍郎问道:“那依你看皇后的人选该是……” 曹侍郎神色一凛,这问题可不好回答,说错一个字便要得罪两边,他正色回答:“这一看家世,二要看是否贤良……” 曹侍郎刚想绕个圈子,却见帝王脸色再次冷沉,连忙说道:“当然,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意,其他都好解决。” 楚凌渊脸上露出些许满意,道:“你的意思是,朕心仪的女子,哪怕家世不显,无贤德之名,也可以为后。” 曹侍郎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反驳。就当是他说的吧,让那些出身世家的朝臣听见了,他最多丢官,让面前这个人不高兴,他可就没命出宫了。 翌日早朝,众臣再次请立皇后,楚凌渊却以守孝为名,严词拒绝。 世家们并没因此歇了心思,毕竟新帝还年轻,就算守孝,最多一年,他还是会立后纳妃的。 新帝即位已经有几个月,蓁蓁只在入宫向太皇太后请安时见过楚凌渊一面。自打先帝驾崩,太皇太后没再提起要蓁蓁入宫作伴,她便一直留在叶家。 影七送来的小女孩被她取名元宵,平日里由寒芷照看,偶尔也做一些简单的杂活。 时值夏日,天气渐渐炎热,蓁蓁的及笄礼也快到了。她说服柳氏,不准备大办,只请一些亲厚的人家来便可,三婶婶沈氏出面去请了沈家老太君过来主持笄礼。 及笄礼之前,影七一脸凝重地过来,说楚凌渊政务繁忙,无暇准备贺礼。 蓁蓁还当是什么事,她捡起梳妆镜前盒子里的金钗戴上,先前这金钗落在那对拐卖她的夫妇手里,被公主府的护卫搜出来,又送还给她。她害怕再出纰漏,就不怎么戴着了,今日试妆,才想着又戴上。 “及笄礼而已,无需在意。”蓁蓁在妆镜前笑的弯起眉眼。 真奇怪,前世她还因为及笄礼过于简陋委屈不已,如今亲人都在身边,她心中充斥着满足,对此也就不在意了。 影七目光闪烁,怕自己说漏嘴,没再看蓁蓁梳妆,早早离开叶府回了宫。 次日早上,叶家中门大开,迎接宾客进府,叶府的门楣低了些,但蓁蓁却是先帝亲封的明熙县主,哪怕柳氏不想大办,来的人可不算少。 柳氏穿的喜庆,与别家夫人在一处交谈。叶家有三房媳妇,沈氏出身贵族,柳氏有一个县主女儿,唯独原先在扬州最张扬的高氏,遭受了冷落。 燕京权贵遍地,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她本来心中不平衡,但看见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大族的女眷,顿时来了精神,她虽然输给柳氏和沈氏,却可以借这个机会,为自己的女儿谋个好前程。 高氏左右逢源,见谁都是一副笑脸巴结的样子,看的柳氏心头火起,她怒瞪着高氏,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沈氏拉住,沈氏劝道:“二嫂,你别与她一般见识,你看那些夫人有哪个真心理她,笄礼马上开始,别因小失大。” 柳氏醒过神,感谢她的提醒,平心静气等着时辰,好叫蓁蓁出来行笄礼。却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骚动,她皱眉起身,和沈氏一起去看,在前院见到了同样一脸懵然的叶锦程。 陈何一脸喜气走进来,手中恭敬地捧着圣旨,来到前厅扬声说道:“请叶侍郎及夫人柳氏接旨。” * 蓁蓁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柳氏身边的寒芷过来,眼看时辰都要到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