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着董兵兵说道,“其实三姐你那次被朱小姐捉去以后,我曾拜托过左先生去朱小姐家找一下你,所以应该是左先生冒险去朱将军府偷出文件曝光的,尽管我无法肯定,但三姐你可以去问一下左先生,想来是不会错的。” “既然左先生对三姐你如此痴情,那他也必定会很好地保护你和团团。”董漱雪最后劝慰道,“团团太小了,他不能没有父亲,三姐不妨考虑一下……” 董漱雪的意思,董兵兵自然明白,这世道上父母不双全的孩子天生就会收到一些不公平的歧视,能有人爱屋及乌,视团团如己出,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日常的午睡过后,董兵兵从黑甜的梦乡中醒来,她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床边的摇床,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掀翻开在一旁的小锦被,而团团却不知所踪,她的背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冬春!厨娘!”董兵兵立刻从床上爬坐起,哑着声音冲房外的人喊道,“团团呢?” 紧闭的房门很快被人从外打开,左焦抱着清洗完身子的团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这呢,我们刚刚给他洗了个澡,没事的,不要怕。” 左焦将用襁褓草草包裹着的团团递至董兵兵的怀里,柔声地安慰道:“今天太阳特别好,团团也好几个月没有好好清洗过了,我问过医生,他说可以的……” 团团正醒着,倒是不哭也不闹,只一味地睁着眼,清澈的眼睛像是滚圆的葡萄,又黑又亮。 抱着团团的董兵兵不禁松了一口气,她低垂着头,看上去似乎仍有些失魂未定。 门外的厨娘和冬春看着房内的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后,拉着想要往房里冲的一筒走开了。 左焦看着床上犹显脆弱失意的母子俩,内心的怜惜在不断翻涌着,最终他忍不住执起了董兵兵的素手:“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们吧,我发誓一定会将团团视如亲子!” 董兵兵闻言抬眼去看他,只见一身青衫的左焦跪蹲在床榻边,表情虔诚恳切,像是个等待垂怜的信徒。 心有那么一刹那拨动了一下,但董兵兵沉默了许久仍是拒绝了:“可我还是想等,等他回来……” 听到回答的左焦低下了头,但握着董兵兵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半晌后他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温和执着的笑意:“没关系,我陪你等,哪怕一天天,哪怕一年年,我会陪你一直等下去。”直到你不想等,或者他回来。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一等,便是整整八年。 薄雾弥漫的上海码头,一个戴着黑帽胡子拉碴的男人执着手杖一深一浅地走着,他虽腿脚微瘸,但步伐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 花港路上的那一片洋房依旧还是老样子,他站在其中一栋房子门口,略顿了顿足后,还是坚定地跨了进去。 轻轻扣了扣门扉,董兵兵租住过的那间屋子的房门便很快开了,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张中年男子的油面,他的语气里满是被打扰后的不耐:“你谁啊,大清早敲门烦不烦!” 沈凯超愣了愣,原本期待柔和的表情立刻变得冰冷起来,他大力推开了微敞着的房门,拄着手杖直直地冲了进去。 房中立刻传出了女人的惊叫声,声音很陌生,她并不是董兵兵…… 自日本投降的消息如冬后的春雨洒落在全国各地,被圈禁占领了多年的大上海终于获得了解放,街上满是欢庆鼓舞的民众,大家再也不用躲在犄角旮旯地里担惊受怕了。 董兵兵牵着长大了许多的团团走在去学堂的路上,秀发整齐挽起的她微低着头,耐心地和身边的儿子说着话:“要不咱们今天中午吃面吧,别的不说,面你娘我还是会煮的,怎么样?” “又吃面?”团团扁了扁嘴,“每次厨娘有事不能做饭,娘你就只会给我做面,都吃腻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