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 似乎有一双大手将她抱了起来, 片刻腾空后,落到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被衾微有些冷,但与腹部的剧痛比起来, 根本微不足道。 “去收拾东西,马上去医院!”站在董兵兵床边的左焦皱着眉头对厨娘吩咐道。 外头逐渐有人插话进来:“这个时候医院里哪有什么医生,更何况孕妇受不得颠簸,要是生在了路上,这么冷的天怕是都不会活……” “是啊,不如赶紧先去寻个稳婆来照看着安妥些……” “巷前不是有个李婆婆挺出名的吗,不如我马上去请她来好了?” 七嘴八舌的话语从耳朵里涌进,又在脑海里嗡嗡飘旋,而董兵兵张了张嘴,却痛得连一个字都无力说出口,直恨不得就此死了去。 疼痛愈发加剧,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疼得几乎丧失意识的董兵兵突然被一双宽大温暖的双手抓住。 对方凑近了她的耳边开口说道:“再等一会,接生婆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左焦执着董兵兵冰凉的小手,望着她那被冷汗浸得湿迹斑斑的苍白脸颊,眼里的心疼呼之欲出。 董兵兵感受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瞧不清人影,思绪也错乱复杂,她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地张嘴呢喃道:“我好疼……” 左焦伸出手理了理她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不住地柔声安慰着,恨不得以身替之承受苦痛。 与此同时,远在赣南水牢里的沈凯超似有所感,浑身血迹的他抬头望了望黑黢黢的水牢顶部,身上的粗重锁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而在母体里仅孕育了七个月的团团在董兵兵挣扎了一整夜后终于平安降临了人世,由于没有足月,皱巴巴的团团显得很是轻小,不过巴掌大那么一点,哭声倒是响亮。 李婆婆根本不敢把他抱出产房,只是十分有经验地命人准备了汤婆子好好温着。 其他人已经先行回去了,只剩左焦还在外边等得望眼欲穿,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临近黎明,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以及等到了房门的开启。 怕产妇吹着风,李婆婆一出来便赶紧关上了门,只留厨娘和冬春在内陪伴已经昏睡过去的董兵兵。 母子平安,这可是大喜事,她笑着向等候在外的左焦报喜:“恭喜先生了,夫人生的是个带把的小子,虽不怎么足月,但精心伺养过后,定不会比那些足月的差!” “那……那大人怎样了?”见被认错,左焦一时也并没有解释,反而心中还升起一丝甜意。 “好着呢。”李婆婆闻言笑容越发加深了,“只是耗尽了力气,昏睡过去了,好好睡上一觉蓄蓄力应该就会醒来……” 出了正月后,董漱雪终于携丈夫威廉姆姗姗来迟。 “怎么会提前了这么久?”漱雪坐在董兵兵的床沿边,探头看着旁边摇床里变得白胖起来的团团:“不过我们团团可真好看,又白又嫩,真是像极了三姐你。” 躺在床上仍在坐月子期间的董兵兵闻言笑弯了眼睛,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的母性。 威廉姆与左焦正在外面说着话,这些日子左焦几乎每天都会来探望董兵兵与团团,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便告诉给了才回来不久的董漱雪听。 “三姐,团团如今也出生了,若是沈少校一直不回来可怎么办呢?”董漱雪为熟睡着的团团掖了掖锦被,“你一个人带孩子会不会太累了?” 沈少校已经失联了许久,连董兵兵生孩子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回来看看,也难说是否还活着。 董兵兵默了默,没有说话。生产那日,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熬不下来,身边冷冷清清,连个可以托付信任的人也没有,这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 “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三姐你说……”董漱雪抿了抿唇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