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好像总是忍不住关注童淮,情绪也经常受到他的影响。 他收回目光,走到窗台边,想到这里应该是童淮几次目送自己离开的地方,掀开窗帘,发现阳台上摆放着一盆小小的月季。 童淮的课本多半留在教室,需要带走的不多,在衣柜里一通乱翻,胡乱扯了几件衣服,跟着作业和课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扶着墙跳出主卧,瞅见薛庭站在窗边,在看童敬远心头的小花花,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帮我拿一下。” “你养的?”薛庭不觉得童淮这性子会养花,走过来顺手拎起书包,把花递过去。 “不是……哎,也算是吧,”童淮双手捧过,想了想,解释,“是我妈妈很喜欢的花。” 以往薛庭对一切都深浅有度,不会在这种敏感话题上深入,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话:“你妈妈……” 童淮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神情意外的温柔:“我妈妈很漂亮,很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和妻子。” 薛庭静静地看着他。 小卷毛很喜欢自己的妈妈。 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命题作文是《我的妈妈》。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又酸又软。 薛庭嗯了声,揉了把童淮软乎乎的小卷毛:“回去吧。” 他低下眼,语气也轻柔了点,“要抱吗?” 楼下熊孩子那么多,这一阵都打过照面,有点脸熟了,公主抱太丢脸。 童淮十动然拒:“留着抱你对象去。” 薛庭半眯起眼,轻轻磨了磨牙。 之前那种隐隐约约的怪异感不是错觉。 这小孩儿似乎特别在意他未来的对象。 扶着倔强的童淮下了楼,薛庭想起家里没菜了,先骑车去了合合乐,下车按住童淮:“等我十分钟,别乱跑。” 童淮也蹦不动了,脚疼腿疼全身疼,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把童淮一个人放在外面,怎么都不太安心。 薛庭动作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了,还带了个冰淇淋,当作给童淮乖乖听话的奖励。 过红绿灯时,薛庭得了空,不太习惯身后没有碎碎念,回头瞥了眼。 童淮一手抱着花,垂着眼,眼睫密密盖下来,认认真真地在舔冰淇淋,半截红舌头露出来,嘴唇湿红润亮。 薛庭的目光在童淮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移开眼,神色平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自行车穿过望臻区的大街小巷,穿过沸沸扬扬的人群,香草冰淇淋的味道萦绕不散。 出来这么久,极远处的天边已经爬上了醉红的云霞,染了半片天空,西区上空缠绵往复的电线上停着归鸟,又被路过的车按响喇叭惊飞。 与另一面高时效快节奏的大都市相反,整个西区的时光仿佛慢了好几度,傍晚清爽如一杯刚榨好的西瓜汁。 童淮眼底倒映着残霞,心情一下就好了。 他晃了晃完好无损的那条腿,倾身靠到薛庭背上,嗅到对方衣服上淡淡清爽的洗衣液味道,笑眯眯的:“薛哥,谢谢。” 这条路不是回薛庭家最近的那条,却是能观赏到西区最漂亮的夕阳的那条。 薛庭当没听到,没搭理他。 绕了条长长的远路,爬上回家那道缓坡时已暮色四合,熟悉的院门前站着三个陌生人,似乎刚从里面出来。 老爷子站在院门边,几人不知冲他说着什么,又深深地鞠了鞠躬,态度恭敬又谦卑。 童淮睁圆了眼,扯扯薛庭的衣角,小声问:“那几个人是谁啊?” 薛庭随意瞥了眼那边:“爷爷以前的学生。” “学生?”童淮更愕然了,“爷爷以前是老师?” 中学老师吗? 童淮脑补的凄惨小老头形象轰然碎裂。 老爷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知识分子! “现在也是,”薛庭奇怪地看他一眼,“只是他腿没好全,我不让他出门。” 说话间,自行车也停在了院门前。 三人显然都认识薛庭,和善地打了个招呼,又好奇地看了眼童淮,没有多问,转身离开。 见到两个小的,薛老爷子方才还挺严肃的脸色转而就慈眉善目:“回来啦。” 童淮肃然起敬。 天色已暗,也到了晚饭时间。 薛庭非常居家,围上围裙,提着买的菜就进了厨房。 俩吃白食的等在饭桌前,无聊地下象棋。 童淮撒着娇让老爷子让了个车和炮,可惜他沉不住气,容易冒进,没什么耐心排兵布阵,纵然鬼机灵的小手段多,还是连连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