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淮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哪里都很漂亮。 但他的确是个男孩子,脸部线条比女孩子要更锋利一点, 喉结初显,胸膛平坦。 ……所以他在在意什么? 对方可是个男生。 薛庭阖了阖眼, 掐着眉心缓缓吐出口气, 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 他起身关了屋里的灯, 却没上床睡觉,轻手轻脚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调整了下亮度。 夜色极浓极深,宁静的近城郊像被抽空了一切声响,万籁俱寂。 任何一点声音出现在这样的夜里,都如惊雷滚滚般震响。 薛庭慢慢抽出本竞赛书,怕写字的声音太大,只默然看着,在心里演算解题步骤,不得已时,才摁出圆珠笔,在草稿纸上草草写几笔。 顺滑的笔尖在纸上一划而过,声音几不可闻。 窗外渐渐露出熹微的晨光。 童淮紧拧的眉心舒展着,呼吸清浅,睡得无知无觉。 他遇到倒霉事时,总会在梦里再千奇百怪地过一遍,折腾得自己精神衰弱。 比如被陈梧污蔑那次,梦到亲爹不要他了,被小混混打劫那次,梦到自己又是被捅,又是躺在铁钉床上。 这一晚却睡得格外好。 像是有什么守护神,驱走了本该到来的噩梦。 醒来时已经十一点过。 童淮茫然睁开眼,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习惯性地想往被窝里蹭蹭,右腿一动,小腿连着脚踝就传来阵剧痛。 他痛懵了,呆呆低下头,盯着被包得严实的小腿,昨晚的记忆才慢慢涌回脑海,薅了把乱糟糟的头毛,嘀咕着低低骂了声靠。 屋里没人,枕边放着套干净崭新的t恤和长裤,似乎比他当睡衣这套要小。 童淮小心地坐起来,又慢吞吞地换上薛庭的衣服,发现正好合适。 脚腕连带着小腿动一下都疼,手机又没电,童淮眼巴巴地坐在床边,心里呼唤着薛庭。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下一秒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薛庭提着双新的拖鞋走了进来。 童淮急着上厕所,赶紧张开双臂,虚弱地叫:“薛哥,我走不动。” 薛庭:“……” 薛庭放下拖鞋,像昨晚那样,把童淮又打横抱了起来。 童淮浑身不适应,感觉这样毫无男子气概,但身在敌手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地打商量:“能别这么抱吗?” “能,”薛庭语气凉凉的,“别在腰上或者自己走,选一个。” 童淮:“谢谢,您这样抱着我充满了男子气概。” 说完还伸手抱死了薛庭的脖子,生怕他下一秒不耐烦,真把他扔下去自己走。 薛庭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把童淮抱进浴室。 然后他闲闲地抱着手,倚在门边,看童淮艰难地扶着墙慢腾腾地挪到马桶边,抿着唇瞪过来,一双眼水汪汪的,耳根通红。 他终于没忍住,偏头笑出声,懒懒地扬扬手,不欺负人了,阖上门离开。 等童淮洗漱完,耐心等在外面的薛庭又抱着他下楼去。 薛老爷子的腿本就有老毛病,老年人骨头也脆弱,恢复得慢,到现在腿脚依旧不利索,拿着喷水壶,颤巍巍地从屋外走进来,见童淮被薛庭搬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