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岁晏却像是受惊的兔子,险些直接蹦出去,捂着端明崇碰到的地方骇然看着他。 端明崇讷讷道:“我……只是想扶你一把……” 岁晏这才意识到自己受惊过度,他点点头,尴尬道:“对不住。” 端明崇也没在意,道:“睡吧。” 岁晏钻到了被子里,掀起被子一角一眼一眼地瞥着端明崇。 端明崇看了两页,被岁晏总是时不时瞥来的眼神看的哭笑不得,他放下书,微微俯身掀起他的被子一角,笑道:“在看什么,还不睡觉?” 端明崇已经干了的墨发垂下时正好落在岁晏的枕头上,皂角的清香阵阵传来,其中还夹杂了一股细微的诡异味道。 岁晏不着痕迹嗅了嗅,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味道虽然淡若无闻,但是却很容易辨认出来——是血的味道。 端明崇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轻易相信他人的软糯性子了,既然身在王室中,便要手染鲜血,这是岁晏早就知道的。 岁晏心想:“他不这样便护不住自己,这是对的。” 他怔怔地看着端明崇,当年年少温和的太子依旧是那身温良谦让的皮囊,只是那颗心却在不知不觉变了。 三年前的端明崇是温良纯善过头,才会被人一步步逼着迫害;而现在他运筹帷幄,杀伐果决,岁晏有时都会觉得他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一边觉得欣慰欢喜,一边又觉得失落惋惜,两厢情绪交缠,让他矛盾极了。 岁晏从被子钻了出来,小声道:“我饿了。” 端明崇蹙眉:“你晚上没用饭吗?” 岁晏瞥了一眼床头的上上签,低头道:“我忘记了。” 端明崇几乎被他气笑了,无奈地道:“你连吃饭都会忘记啊,宫人都没来唤你吗?我去问问他们。” 宫人当然不敢不叫,只是岁晏当时沉迷上上签,随意把他们打发走了。 岁晏忙抓住端明崇,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的错,没事的,我去找厨子做点馒头吃就好了,不用劳烦殿下。” 端明崇:“但是……” 岁晏套上袜子,又裹了见褐色大氅,随口和端明崇说了几句,便飞快跑了出去。 随行下人的房间都在隔壁,岁晏找了个宫人问了一句,很快便找到了无墨的房间。 无墨正在上床睡觉,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门砰砰砰一阵作响,疑惑扬声道:“谁啊?” 岁晏:“我。” 无墨立刻拉起被子蒙住头:“我不在!” 岁晏:“……” 片刻后,岁晏坐在无墨房间中,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哆嗦道:“你你你怎么不不用炭盆?不不不冷吗?” 无墨说:“不不不不冷。” 岁晏:“……” 岁晏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暖和了,才问道:“今天太子殿下去哪里了,你全都同我说一遍,别漏细节。” 无墨道:“没去哪里,在相国寺抄经念佛,又去添了几个长命灯,同更雪大师寒暄几句,便没了。” 岁晏看无墨的眼神似乎有些飘,立刻拍了拍床头小案,逼问道:“你说谎,他一定不止做了这些事,你别有事瞒着我,别忘了你的户籍还在我这!” 无墨不耐烦地道:“我说可以,但是你可别再让我做一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岁晏:“准了。” 无墨这才有些不自然地道:“他点的长命灯里,有你的名字。” 岁晏:“……” 岁晏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比如端明崇性情大变突然杀了什么什么人之类的,没想到竟然只是添了一个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