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萨的身形微微一震,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安慰我说:“刚好掐在那个点上,就当做是完成了吧。而且,也没人说必须把整个桥都吻过去啊,是吧?” “嗯,或许是吧。”我的手搂过穆萨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惶然失措的神情。私底相处半年了,我几乎快以为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隐秘地幸福下去。然而,连翩的电话让我突然意识到,美好的时光已经所剩无几,这偷来的幸福,终究会有亏空的一天。而且,这一天或许就在不远处。 从“贡多拉”下来,我们散步回去。夕阳里的威尼斯,是一片金色的温柔梦境,斜阳把我们相拥的身影渐渐拉长,似乎拥有了最平常生动的幸福。路上,看见了一个精致的临水平台,坐下享用一顿美好的烛光晚餐。柠檬土豆酥饼、茄汁烩牛肉饭、扇贝螃蟹沙拉、西红柿填馅、蛤仔意大利面,道道都是威尼斯的特色菜。我和我爱的人坐在桨声灯影里,有着一种岌岌可危的梦幻感。 越美好,越不甘心如此失去。 “如果幸福短暂,应该怎么办?”我默默问着自己,清楚地感到心底某处固守的坚硬,正在逐渐坍塌。 罗马的雨夜,虽然以稀里糊涂的和好作为结果,但问题本身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我开始不确定自己的定位,开始质疑且厌倦这半年来我们的关系;来威尼斯的路上,看着穆萨包办所有花销,那份隐隐的“心安理得”,让我惶恐地意识到自己心态的转变,从过去单纯的陪伴,渐渐染上了依附的味道;而今日黄昏,连翩的一通电话,令我彻底从平安无事的假象中清醒过来,深刻地领悟到幸福的岌岌可危,不愿再如此得过且过。 在这一系列事件的层层促使下,我突然间觉得,隐忍克制了半年时光,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更加清楚明确的定位了。即使这定位,是我原本不愿承受的。 若是幸福短暂,或许,就应该如同烟火,转瞬却绚烂。闭上眼,我仿佛可以感到流言正在空气中疯传。一种即将失去穆萨的绝望感包围着我,促使我不管不顾,强烈冀求着飞蛾扑火的快感。 反正,留给我们的安宁时光已经不多,趁着现在最后一点风平浪静,不如豁出去,不如不忍耐。 散步着回到酒店,我先洗浴完毕。然后,趁穆萨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给连翩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她问我。 “想和你说说话。” 连翩有些错愕,但还是立马回答道:“好啊,不过,你现在在意大利甜蜜,怎么还有空跟我聊?” “就是想找人说会儿话,心里有想法,憋得慌,陪一下我吧。” 连翩的声音顿时放柔,作出倾听的样子:“嗯,你说,我听着。” 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再次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就先问问你今天跟我提到的流言,说的是……我是阿拉伯男人的情人吗?” 连翩想了想,不知道我用意何在,慢吞吞地答道:“是啊……不过,你不用太紧张,我都说了,很多留学生不相信的。” 我的嗓音有些喑哑,却带着几分从容坦然:“那么,你觉得我是吗?” 连翩倏然被堵了一下,怔怔说道:“汐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语气轻巧,带着安慰对她说道:“就是想问问嘛,没别的意思。这件事我也没法问别人,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没关系。” 连翩沉吟半晌,似乎害怕伤到我,说得字斟句酌:“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讨论过的,如果没有发生性关系,就不算婚外恋的。不过呢,别人如果提起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情人’‘情妇’‘第三者’之类的词,虽然不能恰当概括你们的关系,但很多时候,大家不会去认真思考内部的逻辑怪圈,只会看到最表层的关系。就算你们一直保持克制,在别人眼中,也压根不会管那么多,直接就根据普遍现象下定论了。所以,别人会那么认为,也无可厚非。” 连翩这段话,虽然说得曲曲折折,却也委婉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原来,就算知道内情如她,也在意识中将我默认成穆萨的“情人”。但是,这的确也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半年前,遇到连翩这样的质疑,我还在试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