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我真的觉得最好是——” 阿切尔说:“这是模型。你没法把真实的电动扶梯弄来这里?民事律师被禁止接触扶梯?” “被搬走了,扣押中。”库柏说,惹得莱姆瞪了他一眼。 “再说一次,我感到抱歉,但是——” 阿切尔继续说:“什么事这么紧迫?有其他原告叫嚷着要分一杯羹吗?” 莱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驱动轮椅凑近脚手架。现在,他可以从近处看清楚她了。她打扮得相当时髦,深绿色的千鸟格长裙,硬挺的白衬衣,黑色的外套。一个精致的、看似由古代北欧符文组合而成的金手链,戴在左手腕上——就是用皮绳固定在轮椅扶手上的那个手腕。她通过触控板操控轮椅,用的是右手。栗色的头发今天被扎成一个发髻。阿切尔显然已经明白,当你的手脚没法用了,你就要尽量减少头发和汗液造成的瘙痒和刺激。莱姆眼下在汤姆的坚持下使用的有机驱蚊剂,就比他出事故前要多得多。 “朱尔,”兰迪说,“莱姆先生很忙。别待太久惹人烦。” 已经烦了,莱姆想。不过他的笑容带有歉意。“对不起,这样真的对大家都好。下周或下下周吧。” 阿切尔坚定地盯着莱姆。她说话的时候,他也盯着她:“你不觉得,多一个人手会有帮助吗?当然,我在刑事鉴定方面是新手,但我从事流行病学研究多年;另外,没有真正的证物,好像就用不着做指纹和梯度密度分析了。你们需要就机械故障的问题进行大量推测。我们在追查传染病的来源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推测,当然不是机械方面的推测。我可以跑跑腿,”她微微一笑,“打个比方吧。” “朱尔,”兰迪满脸通红地说,“这事我们谈过的。” 莱姆猜,这是指之前的某次谈话,谈的是拿她的残疾开玩笑的事。莱姆就喜欢故意惹恼那些充满优越感的人、过度敏感的人和讲究政治正确的人,甚至——尤其是在残疾人群体里。“残疾人”是他最喜爱的名词,动词则是“局促不安”。 莱姆没有回应阿切尔的执着,她嘴巴紧抿。“不过,”她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不乐意,没关系。改天吧。”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快,这让他心意更坚定。他根本不在乎态度。他让她来当实习生,是卖她个人情。 “我想,这样最好。” 兰迪说:“我去取车开过来。真的,朱尔,在坡道上等我。”他转向莱姆,“谢谢,”他边说边热情地点头,“谢谢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不客气。” “我送你们出去。”汤姆说。 “梅尔,回去干活。”莱姆嘟囔道。 技术员又爬到脚手架里面,相机的闪光灯又开始闪烁。 阿切尔说:“下周课堂上见,林肯。” “当然了,你还可以过来,在这里实习。只是换个时间。” “好的。”她干脆地说。在汤姆的陪同下,她驱动轮椅驶进过道。过了一会儿,莱姆听到门关上了。他驶向监控屏幕,看着阿切尔,她轻松地驶下坡道,停在人行道上,没让哥哥帮忙。她回头仰望这幢连栋住宅。 莱姆回到电脑显示器前,上面显示的是阿米莉亚·萨克斯拍的照片。他研究了照片几分钟。 然后,他长叹一口气。 “汤姆!汤姆!我在喊你!你到底在哪里?” “离你八英尺,林肯。还有,不对啊,我最近没耳聋。你这么客气,是想让人干什么?” “让她回来。” “谁?” “刚才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十秒钟之前。我说的还会是谁?我要她回来。马上。” 罗恩·普拉斯基站在人行道上,路面崩裂成不规则的四边形和三角形水泥块,就像冰原上隆起的冰山。他的旁边是顶端带尖刺的铁丝网,上面胡乱涂画着字母和符号,比通常所见的更晦涩难辨,因为涂鸦者的画布是网格。谁会在铁丝网上涂鸦?他觉得奇怪。也许所有完好的砖墙和水泥壁都被画满了。 他听着语音留言。 阿米莉亚·萨克斯在找他。他从警察局广场的作战室偷偷溜出来,就是认准了她会去追查白城堡的线索,要过个几小时才回曼哈顿。但她好像已经发现了能推进案子的线索。他又听了一遍留言,觉得她不是急着要找他。似乎没有紧急情况。她要他帮忙搜查一个区域,几天前,有人在那里看见过不明嫌疑人四十,并且他时不时会回去。他也许住在那里,也许是去购物。 普拉斯基不想跟她通话。他发了消息。当你用拇指、而不是声音交流时,撒谎更容易。他说他会尽快赶过去,暂时从办公室走开一会儿。 就是这样。 然而他仔细想想,他发的消息并没有撒谎。他没在办公室,一忙完手上的事就会去跟她一起搜查。不过,在街上巡逻的时候,他奉行的方式是:不透露实情也是欺骗。 处理完电话的事,这个年轻的警察重新警觉起来,极度警觉。毕竟,他身处三十三邮区,必须打起精神。 普拉斯基刚从百老汇地铁交汇站来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