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从树林缝隙望去。 七宿顺着他的视线探寻,鼻尖耸动,细眯的眼睛一亮:“小的想起,大夫人年头说府中夏日生虫,特意在墙根种了一圈栀子,这是洪塘镇老匠人培的花苗,您是没看过,那栀子开花洁白饱满,花瓣硕大,小娘子们都喜欢的很,小郡主每天命人在此处掐几朵回去插瓶儿,满屋子香几天。” 他脸上堆出个笑脸:“不如小的叫人摘上几朵,您带回去给夫人?” 下人动作快,一捧花没多会儿奉到跟前,果真是生的洁白饱满,清香扑鼻。 他瞧着,眉头却拎起来,似是有什么不满意。 七宿脑瓜子一转,继续道:“不如向大夫人讨个巧,挖上几颗种在西苑,夫人得闲赏赏花也好,恰巧夏日蚊蝇又多......” 韩祎垂眼看着,道:“你看着办便是。” 七宿捧着栀子,“那这花......” 韩祎一顿,袖手取过,“我且拿着御蚊用。” 七宿:“......” 入了西苑,路还是从前的路,看了多年的景致也不曾有何变化。韩祎如平常一般走着,一捧花隐在袖口,香气浮浮沉沉绕在七宿鼻尖,愣是咂摸出些和从前不一样的味道。 上了廊庑又走过几道回廊,远远有轻盈的欢笑,他明眼看着世子眉头松动,脚下虽不显焦急,但明显走得快些。 再过两道门,翘楚瞧见人进来,一面回头往院中传话,一面笑着蹲身:“世子总算回来,夫人叫奴婢来看好几回了。” 韩祎入厅,见郁桃换了一身薄爽的粉芙蓉抹胸百迭裙,身前雾色的绡纱裙带缠绕。 她人正坐在围桌前,似是在和丫鬟玩闹,抬头朝他灿然一笑。 他不曾见她这样笑过,以前多少带些矫揉造作在身上,如此像春花明媚的模样,总让人心神跟着恍然。 韩祎站定,眼神瞧着她,似沉沉的。 郁桃偏着头,见他不过来,又想起娘亲的教诲,‘夫为妻纲,务必时时刻刻贴心温柔亲力亲为。’ 她心里犯嘀咕,难不成此后这位世子爷用不得院中的丫鬟,便将她当做丫鬟用? 如此想,她还是乖乖走过去,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外裳,柔声道:“世子可要先换身衣裳,净个脸?晚膳传上来还有些时候......” 她说的体贴蜜意,手上动作却生疏的紧,一面解不开,把脸贴的更近,满心想弄明白这绳扣是怎么回事。 韩祎默叹,拂下身前那双手,露出藏在袖中的栀子。 郁桃十分惊喜,伸手接过:“这栀子生的真好,早上闻见味儿,没来得及找出处,世子倒巧。” 她脸上的欢喜明显,韩祎淡笑,“你若是喜欢,让七宿领人在西苑种些就是。” 郁桃不大信自己耳朵,抬头细看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嘴上应着好,将花亲手插在内室临窗的案几上,没忍住小声嘀咕:“装什么好心......” 她插完花,一转头差点撞上男人的胸口,吓了一大跳,“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韩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吗?我好像没说什么......不过是进来插个花罢。” 郁桃左顾右盼,绕过他挡在面前的身形,“快用膳吧,过时不食,再晚就积食了。” 这应当是郁桃第二回与韩祎同桌而食,她本以为自己看着那张脸没什么胃口,却没想到比平日吃的更多些。 韩祎一贯是七宿伺候,这番他不便进来,便是拾已在一旁布菜,丫鬟心惊胆战,郁桃用箸子给他布菜,一面碎碎叨叨:“香煎豆腐好吃,您瞧里面放了鲜虾仁儿,笋干焖鱼这笋又脆又鲜,鱼肉沾些汁水正入味儿......” 韩祎沉默不语,郁桃以为又要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却见他放下箸子,将面前一盅汤推至她面前。 郁桃抬头:“这一盅是你的。” “无妨。”韩祎慢条斯理拾起箸子,道:“梨水清喉润肺,多喝点。” 郁桃:“......” 她勺起满满一勺喝下,恶狠狠扒起面前的饭食。 再也不要和韩祎说一句话了! 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