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花家弟子巡夜。” 有白色的身影飘过,计青岩立刻拉住石敲声,躲在阴暗里等他们飞得远了,“古画不知道能活多久,花落春到了穷途末路。” “没了关灵道,他那画当真无解?” “他已经没了耐心。” 现在的花落春比谁都要坐立难安。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等魂术的人少之又少,任关翎在他眼里已经是必死无疑,关灵道真要去救任关翎,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即便真能活着回来,古画怕早就没救了。 “要是花家主肯出面说情,归墟神宗或许不会杀任关翎。” 为一个魂修说情? 现在这世道非白即黑,要么站在魂修一列被各大门派追杀,要么站在道修一列把魂修赶尽杀绝。花落春就算想保着关灵道,也不能名正言顺,只能暗地里出手相助。 修为再高,也躲不过个“理”字。花落春现在之所以能要挟关灵道,无非是欺负他是个魂修。 对一个魂修,不杀就是恩情了。 “三宫主?” 有些遥远的声音把他从思索里拉回来。 石敲声问道:“三宫主打算带他走?” “花落春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怜悯之情。要他对灵道有些许感激,要等到古画没事之后。” 现在关灵道不想见他,但自己要放弃一切跟他走了,关灵道又会愧疚。现在只能把他弄晕了救出来,等木已成舟,关灵道就算愧疚也做不了什么。 石敲声有些忧虑地看着他。关灵道临逢大难,计青岩根本没法好好筹划,带着关灵道一走了之,真是最好的出路?不是出路,是送死吧。 “我去岑家一趟。” 计青岩把石敲声引回休息的房间,“你在这里休息吧。” “是。” 石敲声自从刚才隐忍了好半天,这会子心中着急,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任关翎劫走八个听魂者的消息一个月前传了出去,南北朝各家各派都对魂修忌惮得很。道家门派的事三宫主清楚,越是忌惮害怕,越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消除心中大患。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见了魂修就要杀,关灵道真要是离开了这里,我怕他没什么活路。他自从入宫就跟我交情匪浅,我真心不想让他送命。” “我知道。” “他想做的事,未必对他真的好。” 石敲声的声音越发小了些,“三宫主想要做什么,千万三思。” 计青岩低头看着他:“嗯。” 他也清楚把关灵道强制留在这里,才能保住他的命。可是他要是这么做,这小子将来势必会跟他生出嫌隙。依照关灵道的性情,要是岑木衣出了事,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放了,再同他一起赴死救人。 宁愿陪他一起死,也不能担害死任关翎的罪名。 况且,他们未必真的救不出任关翎。 黑色的外衫隐没在夜色里,风过时听到树枝颤动的些微动静。计青岩落在铺了薄雪的地面上,取出一张火阳纸写下什么烧了,在岑诉秋的山前等候。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个身穿青色单衣的中年男人远远飞了过来。 “三更半夜,你的信是什么意思?” 岑诉秋站在他面前。 “我想要三岁时捡到的那柄长剑。” 计青岩道。 岑诉秋沉吟着:“要来何用?” “剑是我捡到的,只有我能用,家主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岑诉秋轻捋长髯:“那剑你用不得。” “那剑惟有我能用得。” “是,惟有你能用得,惟有你身上的灵气能驱使它。你,再加上那柄剑,一道剑气便害得你几个堂兄妹险些丧命。计青岩,你控制不了那柄剑,拿在手里就会伤人。我曾在你爹灵前立誓,此生不让你再碰那柄剑。想要那柄剑,除非你回来做岑家之主。” 计青岩背过手不动,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冷静地看着他。 岑诉秋又道:“计青岩,你虽生在岑家,对岑家却从没做过几件好事。你好自为之吧。” 计青岩仍旧不语。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