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季平舟很晚才到商园。 老爷子已经走了。 主楼的灯是寂灭的,左右几幢也都没有了灯色,季言湘和季舒休息的早,天亮又不见他们的踪影,接连几天都没碰到人。 更不知道季平舟竟然带了个女人回家。 风声还是从北栋附近的佣人嘴里知道的。 初雪快融化。 每早都会滴答滴答从屋顶上落下水声,弄得地上都是湿漉漉的,基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季舒只好跟着季言湘坐在小南楼前院的亭子里。 这里刚打扫过。 周围一圈娇养的花草也重新搬了出来,之前为了躲避风雪,便全部拿到了顶楼的露台,最近一阵没有雪,这才敢拿出来。 季舒手里捧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边跟季言湘唠嗑,“姐,你最近跟我哥吃饭了吗?” 家里长辈不在。 季平舟偶尔会到小南楼吃饭。 最近可是一次都没有。 季言湘轻咳了一声,面容憔悴,距离她发病没几天了,最近跟着她的佣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突然发病,禾筝又不在,又会像上次一样闹得措手不及。 她摇头,“没有,好些天没看见他了,应该是医院忙吧。” 季舒才不信,“他能忙什么,自己又不做手术,天天鼓捣那些正常人看不懂的玩意儿,显摆他天才呗。” “小舒。” 得了季言湘警告的一眼。 她悻悻闭上嘴,抿了没一会又忍不住唠唠,“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他是不是又去禾筝家住了?” 季言湘眼神顿了下,“少给那个小狐狸精抬腕,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舟舟不会这样惯着她。” “那他人呢?” 话音刚落。 季舒猛地从摇椅上站起来,将季言湘吓的一抖,“我知道了!他肯定又出去跟郑琅那些人鬼混了!说不定陷在外面的盘丝洞抬不动脚了!” “你别总一惊一乍的。” 闻声。 季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次跟季言湘吵过架,隔了好久才和好,季家一共只有她们两姐妹,再有不愉快,过了这些天还是会和好。 季舒给她顺了顺气。 她轻轻将她的手挥开,毫不避讳地聊起季平舟,“他能在外面找到人消遣也好,他们这些人,哪个不在外面养个小情人解解闷,总比老惦记着家里的狐狸精好。” 在她心里,方禾筝可不比外面的女人高贵多少。 她不过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 在季平舟看不见的时间里,通过各种手段上了位而已,不然,她说不定也只会是小情人之一罢了。 季言湘轻哼,虚虚浮浮,“别把方禾筝当什么金贵的主儿,就她母亲那点事,就注定了她一辈子上不了台面,没人冤枉她。” “姐……”季舒想替禾筝说话。 可她夹在中间,不能表明太多立场,嘀嘀咕咕一阵,掺杂着好奇心和同情问:“禾筝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是方阿姨的亲妹妹?” 但禾筝又和方陆北是一个父亲。 这些复杂纠葛的关系,在她没出生前就发生了,她自然不懂。 季言湘抚摸着滚烫的茶杯,手指被烫红了都毫无知觉,她望着水面,细了声,“她母亲是整个燕京的笑柄,企图靠怀孕来代替方阿姨,你知道吗?她把方禾筝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孩,差点把她掐死。” “怎么可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心狠的人。 “怎么不可能,方陆北再混账也是堂堂正正的方家子孙,又是男孩,她方禾筝算什么东西。”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