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颠簸,可别不小心摔下去。 一路没停,总算在午时末到达县衙门口。 大炎朝百姓们心里对官老爷总是存着一份惧意,少有人会将事情闹进衙门,县衙的公堂已经久未开张过了。 去年他们这里突然新换了一个县令,新县令耸眉拉眼的,看着就不像是个能干实事的官,县上不少大小政事还是由原来的主簿、县丞和典史负责。 今日居然有人在街上找了个穷书生写了份状纸,又大张旗鼓敲响了县衙前的鸣冤鼓,看着还是一群泥腿子,一起被请进了县衙大堂。 县衙附近长街上的百姓被惊动,纷纷前去看热闹。 县城监察和刑狱由典史负责,中兴县典史姓何,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下巴上蓄着长须,看着很是严肃。 王地主一被带进衙门,就悄悄给跟着的小吏塞了一两银子。 那小吏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朝王地主露了个笑,“先等着吧。”接过王地主手里的状纸,往里间行去。 王地主点头哈腰地应是,待小吏不见踪影后,立即起身对着周家村人不屑一笑。 何典史正在梳理县衙今年的案件典册,就等分类归理完,他便可以过个好年,结果临近过年居然闹出了案子,心里没好气。 有人报案,他总不能一直晾着,接过小吏递过来的状纸,听小吏添油加醋地一说,深觉是那无赖不愿还钱,他待会儿只需询问几句,再让书办记录下口供,将人压进刑房看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才压下火气。 何典史着人升了堂,遣人宣了原告和被告上堂。 三方村和周家村人分成两拨走了进来,石天生被周忠义扶着走在前面。 后面有不少中兴县人跟着,站在公堂外,挤挤挨挨地围了好几排,一群泥腿子来县城告状,这可少见。 有皂隶喝了一声,“上了公堂,还不下跪。” 进来的一群人被厉声一喊,全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有的人甚至将额头也磕在了地上。 王地主心里也一哆嗦,他能来县衙,是心里的贪婪作祟,其实他对衙门官员也是怕的,可又想到他刚刚忍痛拿出去的银子,只要大老爷判了案,自己就能得到一匹马,心里又变得一片火热。 他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刚一跪地,嘴里就开始叫屈:“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贼小子去年家中父亲去世,没钱下葬,我见他可怜,善心借了他银钱,他父亲才得以入土为安,当日我们可是签下欠条的,白纸黑字,说好年底还债,可他现在却要赖账。” 只是将石天生告于公堂还不满意,周家村一行人刚刚可是快要打到他头上来,“还有周家村人,仗着人多势众,居然欺到我门前,想要将石天生这不义之人抢回去,差点将老头子我打倒在地。” 谢景行几人就是在此时赶到的,秀姐儿不顾自己女子身份,从人群中钻过去,抢进了公堂。 谢景行赶忙跟上。 周广德和周忠义也在,不出意外石天生将成为周家的上门孙/女婿,秀姐儿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他们必须得出面。 此时他们都跪在地上,石天生被王地主家几个大男人围殴了好一段时间,此时全身都痛,可着秀姐儿跑进公堂,再不顾及堂上大老爷的审问,挣扎着起身接住了她。 秀姐儿看着石天生鼻青脸肿的模样,未语泪先流。 两人没来得及多说话,何典史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缘何擅闯公堂?” 两人只得又一起跪下,公堂里只剩谢景行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何典史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难道这个小儿居然敢藐视公堂? 谢景行犹豫了下,形势没人强,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闭眼又睁开,他没有任何资本反抗。 何典史才放环脸色,继续问话,“你有何辩驳之处?” 石天生先磕了个头,直起身之后才说:“大人明鉴,小民并非想赖账,今日去往三方村,目的便是还钱,可当日我所借银钱只有三两,说好一成利,今日却变作十倍偿还。” 他苦笑一声,“三十两,我要是能拿出三十两,怎么可能还需要借钱葬父。” “休要乱说,你敢胡言欺骗大人?”王地主转头冲石天生大声道,“你家明明还有一匹马,那马毛色斑驳,只是一匹劣马,我愿意让你以马抵债,你却强制将马赶跑,分明是想赖账。” 然后王地主又朝何典史拜了一拜,“大人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当日可是他自己说的十倍偿还,我两个儿子都在一边听着的。” 旁边王大、王二连连点头。 他们是一家人,都想谋得石天生的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