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也很伤心。我不想再让他担心,可是我好想您啊……” 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声音里的哭腔浓重。这样全心全意喜欢他的姑娘,因为他才活着的小姑娘,真的好傻啊。他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理由抛弃她。 她坐在那里哭了很久,这才起身。程景行赶忙退回卧室,发现她却没有回来,往厨房的方向去了。她站在厨房中间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在一个较高的架子上。她掂了掂脚,把刀拿下来,可是她把刀放到了一边。 她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手臂。白瘦的腕子上,有几条暗红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边上还有血液凝固,红白相衬得更加瘆人。程景行只有昨天去青山寺的时候没有守在她身边,肯定是那个时候的疏忽让白恬有机会伤害自己。 他气得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可是下一秒,白恬再次拿起了刀。她面上依然是温和的,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她喃喃着,“就最后一下吧,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有人说,自残是会上瘾的。她嘴里的“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显然是很难的。反着冷光的刀锋渐渐靠近她的皮肤,即将划开她细腻皮肤的前一瞬间,她听见一声巨响,停止了动作。 程景行暴力地捶了一下门,这一下用了极大的力气,玻璃门受到这样的重击,从受力点开始绽开裂纹,顷刻间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她看向声源处,他站在门框下没有表情,眼眶却泛着红,“白恬你想做什么?” 他上前两步朝她伸手,想要捉她的手,她一躲,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想要隐藏真相,把手背到背后去了。他不说话,衬得他眉眼愈发单寒,她终是把手递到了他手中。她白日里用袖子遮着,他未曾发现这些伤口。 伤口已经肿起来,一道一道的,尤为显眼。他拽她的另一只手,把她拽进卧室,一言不发地取了医药箱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包扎完毕把她往被子里一塞,而后自己走了出去。他偏着脑袋,白恬看不清他的脸色。 她的手脚是冰的,被窝里也是冰的。她闭着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全都是程景行红着眼睛的模样。 卧室的门没有关上,烟从外边飘进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他好久都不再抽烟了。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在客厅里看见他正在沙发上坐着,屋里只有夜灯发出的微弱的光,和他手中的烟,明明灭灭的星火。茶几的烟灰缸里掐着几支烟头,他注意到她出来,把脑袋别过去不看她。 她在他腿边蹲下,讨好的模样,“我知道错了。” 程景行不理她,她就去抓他的衣袖。他挥开,她就又去抓着,反反复复。 仍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她只能撒娇:“我好冷啊怎么办,会不会感冒啊?” “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他张了张口,好半天才说:“冷就进去吧。” 彼此无言,在一室沉默中,她开口:“对不起。”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有些干涩,“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自己。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奶奶是寿终正寝,逝者已逝,你何必这样接着伤害自己。奶奶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没有人会愿意。 你这样只会让我也更加痛苦。” 白恬哽咽着,只是一声一声地说着对不起。她去捧她的脸,这才看见他脸上的泪痕,她愣了一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星又熄灭。我身边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没有所谓的星河,我只有一个你。 我可以因为你而死,也可以因为你而生,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 神佛总是渡众生,你潦倒我世界里的众生,一遍又一遍。 第28章 6月10日 第二天白天里陆轲来过一趟,交给程景行一封信。是整理奶奶的床时, 在她的枕头底下找到的。陆轲看到这封信, 惊讶于上边写着的是程景行的名字。 虽然他没有问过程景行住处的地址, 但是凭着他的身份,想知道这个不难。他来给了程景行这封信, 并不好奇信中所写的内容。只是顺带着关心一下白恬现在的情况, 拜托程景行可以好好照顾白恬。 程景行表示出自己会的之后, 陆轲也不再做停留,径自离开。 老人的信里没有华丽的词藻, 字句朴实, 话里话外绕不开白恬二字。 她写到白恬的从小到大,白恬小时候没什么朋友, 后来父母因为意外去世, 白恬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病, 她很少告诉别人她的想法和心情。她把自己锁得更紧, 有时候甚至在大家看不见的时候, 偷偷伤害自己,更加不愿意与外界有更多的接触, 所以她常常拒绝别人。很意外的, 有一天,她会这样全心全力地依赖另一个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