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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吗,温郁翻了个身:睡了,拜。

    他本该有许多心事,偏偏眼睛一闭就开始做梦。

    快到都没个过渡转折。

    高三那年离开北京以后,他就经常做梦。

    有的像是预言,有的全是回忆,有些似真似假,全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温郁在高中时很受女生欢迎。

    北方人普遍个子高,他十六七岁时仍是一米七五,没有其他男生那股张扬狂莽的荷尔蒙味儿。

    相反,他身上永远都是浅浅淡淡的茉莉味儿,皮肤白净眉眼漂亮,偶尔戴个眼镜更显得文气。

    而且小提琴拉得很好。

    高一军训的时候露过一手,后来元旦联欢也当众拉过。

    直接迷得隔壁班女生都扒着窗户听,然后找人辗转着问手机号码。

    他越受欢迎,赵守真看见他时就越喜欢翻白眼。

    数学只能考三四十分的玩意儿,能出息到哪儿去。

    这个数学老师构成他人生接近一半的噩梦主体。

    赵守真,一中的数学老师,死在五年前。听说是酒精肝报废没多久就死了。

    作为老师,他带的班永远是年级第一,教出不少保送清华北大的尖子生,听说资助过好几个山里的孩子上大学。

    但对应的是,这人仇富了一辈子,就恨资本家的孩子。

    温郁入学第一天,赵守真发完统测卷子就站在他面前,笑的时候烟味儿从鼻子里喷出来。

    听说你们家卖白酒的,哟,爸妈是企业家,很有钱啊?

    他那天本来能考九十多分,被这人一盯,直接盯到了六十七。

    第二天卷子就被拿到全班骂。

    得多不长脑子才考这么点分,想上大专直接说!

    他爸妈也不知道听了哪路人劝,特意上门去跟姓赵的说好话,还特意封了个红包。

    赵守真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在他爸妈面前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我这人也是为了孩子好,您两位千万别怪罪,他基础这么差,我替他着急啊。

    当爹的自然连声答应,临走前称兄道弟一番,相互抬举地不行。

    颜晚馨半信半疑,但邻居也劝严师出高徒,人家对你儿子上心有什么不好。

    于是温郁在班里罚站成了常事。

    上课答不出题,罚。

    作业错得太多,罚。

    又考倒数第几名,罚。

    刚开始只是罚站五分钟,后来是整堂课,再往后直接让他站在教室最后面听课。

    其他学生虽然也有过几次同款待遇,但总归没有他这么频繁。

    温郁有心和家里说,碰巧家里生意出了岔子,父母再也顾不上他。

    他一开始屈辱到眼红欲哭,后面直接当这傻逼只会放屁,有时候不用赵守真开口就自己往后走。

    也有人为他鸣不平,小声抗议过几回,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么简单的题,就一个题式变形的事,得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考个四十多分?

    赵守义抖落着卷子痛骂几句,目光又扫到教室最后面沉默不语的学生。

    哦,他拉长声音,笑得讥讽:谁叫有些人家有钱呢,是吧?不上大学也没事,班里有几个人有这福气?都给老子好好考!

    温郁心想今天的屁声有点喧嚣,自顾自地发呆。

    突然有个人站了起来。

    他站得太快,以至于旁边的赵守义都跟着吓一跳。

    少年卷子一抽还拿了根笔,面无表情地走到教室最后面,胳膊一岔靠上储物柜。

    居然是数学课代表。

    闻玙你干什么?!赵守义脸色青了起来:你要陪他站?

    我乐意。

    你搞什么,滚回来听课!赵守义像是被自己的爱徒当众抽了个耳光:这次看在你考一百四十七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不行,闻玙笑得吊儿郎当:我犯困,就想站一会儿。

    温郁习惯性屏蔽掉屁声,冷不丁身边站了个人,很礼貌地让了让位置,方便这大爷靠得更舒服点。

    他多看了他一眼,瞧见这人也在盯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赵守义向来优待出身平平的学生,这会儿给闻玙台阶下还讨了个没趣,脸色铁青。

    这是发什么疯??你喜欢他不成??

    闻玙听得噗嗤一笑。

    行,我喜欢他。

    全班哗然一片,气氛突然就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都回来,好好听课!赵守义到底没法拿优等生开刀,臭着脸道:再考这么点分我直接请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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