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的母亲路太后有一侄孙,名唤路琼之,和王僧达做邻居。路琼之到王僧达的家中做客,王僧达态度傲慢,待路琼之起身告辞,王僧达甚至叫左右把路琼之坐过的床塌烧掉。路太后知道后向孝武帝哭诉,孝武帝却因为王僧达是士族,而路家是庶族,对此无可奈何。 今日之事,他便如同宋孝武帝一般,即使有心帮她,也不能当着阉人的面而发作!因为,贵族的尊严,在这个时代,是不容冒犯的! 可,他终究是不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被人羞辱,而是这羞辱她的人也将成为他的女人呀! 她惨然一笑,道:“王爷的苦衷,绫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找借口,主动谅解他。 但她做了他的解语花,他却不能做她的参天树。 周天行闻言松了一口气,抱住她,道:“阿绫放心,即便以后淮山侯府的贵女们到了府中,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依旧不变!” 真好笑!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在他心中有她的位置,可惜,这样的位置,是和无数的女人一起共存。 她看向他的胸口,那里应该只有拳头大小的地方,装那么多人,是不是拥挤了些? 好笑,实在是好笑! 想着,她呵呵呵笑出了声。 周天行费解,问:“阿绫为何发笑?”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收了笑容,正色问道:“敢问王爷,淮山侯府中将有多少贵女陪同曲英小姐一起前来?” “大约……六人吧……” “六人!王爷皆会许以妃位吗?” “得妃位者,仅曲英一人!”他说着,看向她,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只是侧妃而已。” “那她们在王爷心中可有地位?” “我与她们,不过匆匆几面之缘而已,谈何地位?” 他用了‘我’,便是想和她推心置腹,这点,萧予绫十分明白。但就是明白,才觉得更加悲哀,他真是无情,理智得让人心寒,明明不喜欢那些贵女却总能做到在她们面前和颜悦色。 思及此,她反而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道:“天行可愿娶我?” 她久未唤他的名字,开始是他不许,后来是她不愿。乍听她叫他天行,他先是一愣,而后心里涌出很奇怪的感觉,她这一声,好似打在了他的心田上,生出无尽的涟漪。 他笑,颔首答:“当然,阿绫若是愿意,我可以立即让巫师问天。” “那……我若说,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呢?” 他的笑容僵住,细细看她。她的一双杏仁大眼中没有半点戏谑,全然是认真和期待。 意识到这点,他松开了她,反问:“天下间,有身份的大丈夫,谁人只有一个妇人?” 闻言,失望在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快得,她自已都以为没有了这种心情。 周天行长叹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阿绫,你心胸放宽一些!你与我的情意,是其他妇人不能相比的。现下,我虽然不能让你做正妃,待到以后局势稳定,我定然让你做我的妻子!生,与我同裘;死,与我同穴!” 多么深情的承诺!萧予绫相信,他说这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也知道,在没有任何利益的牵扯下,他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是何其难得! 但,她不感动,一点也不感动!妻子,确实是唯一有资格能陪他死同穴的人,但是生同裘的,怕不止一人吧! 见她不回答,他有些着急,双手钳住了她的双臂,问:“阿绫为何不说话?不相信我吗?” 她摇头,心知要是继续说下去,还和前几次一般不欢而散,遂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不定,天行未必会娶曲英呢!” 他蹙眉,对她敷衍的态度不满,说:“我与曲英已经订了婚约,请了吉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娶她!” 萧予绫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的答:“谁知道?世界充满了变化和莫测,明日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也什么都不可能发生!说不定,你就和曲英无缘呢?”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着,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后发现已经深深爱上我,愿意为我挑战世间的陈规,打破固有的传统。 这话,听在周天行的耳里,却觉得她似有深意。 他不禁有些担忧,道:“阿绫,你要明白,我娶曲英,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淮山侯府和定安郡王府的需要,咸阳城亦或淮山郡都期盼这场婚礼!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我定然不会放过她!” 她苦笑,这,算是威胁吗? 她觉得心寒,再次伸手推开了他,答:“王爷过虑了,阿绫即便有心也没有那个能耐!” 他知道她没有那个能耐,可就是不放心,毕竟她的主意实在是太多,令人防不胜防。想了片刻,张嘴道:“阿绫心中若是有我,便应该知道我所求为何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