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然后躬身斜乜过来:“上次奴才说,要给老佛爷挑些缎匹……” 昝宁不胜其累似的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只要太后舍得放你,朕自然不会拦阻,毕竟太后的喜好还是你最清楚。” 邱德山眉开眼笑,似乎得到了圣旨一样,于是越发殷勤,放好皇帝的轿帘之后还把四面掖掖好,伺候得极其周到。 昝宁回到养心殿,绷着脸直到进了东暖阁,才露出了笑意。 李贵小心地到他身边问:“内奏事处说御史台有人上了个折子,是代一位护军发声的,奏折虽只此一份,但不知谁已经把抄本传抄得到处都是了。您看不看折子?” 昝宁说:“看着挺重要?” 李贵说:“那御史之前与军机处二把交椅的刘俊德交往较密,只怕这折子里有礼邸的意思在。不过……”他愈发小心:“他找的切入口有点过分。” 昝宁微微蹙眉,不言声拿过那份黄绢面儿的奏折,看了两行,便忍不住喝了一声:“可恶!” 李贵屏息凝声,小心地观望着他的神色。 皇帝发作了一句,气得手抖,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折子看完了,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说:“朕气得有些渴了。” 李贵说:“是,奴才叫李夕月来奉茶。” 紧接着又说:“万岁爷,虽然可恶,但不算坏事。您得沉住气啊。” 昝宁板着脸,把折子往御案上一丢,吩咐:“叫李夕月奉菊花茶。” 等候的间隙里,他看第二遍。 奏折里刺目的地方在那个名字:“骊珠”。 骊珠姓金,那位护军是她的兄长——当年骊珠自尽,原本会牵连家人,但太后怕把事情闹大,只剥除了她父兄身上不当有的职位,还留着他们护军的口粮。这次御史借她的哥哥——金氏护军之口发难,把骊珠获宠后,却被宫内斗争牵连得没有封上位分,又被宫内的妒忌众口铄金,逼到蹈水自尽的故事又搬出来说了一遍。 最振聋发聩的,是他居然大胆地捏造了骊珠当时已经有孕了——而众所周知,皇帝昝宁至今只有两个公主,还没有后嗣。如果后宫有这样的争斗,戕害未出生的皇嗣,皇后管理后宫失职已经板上钉钉;若再狠一点,追问当年皇后以辱人的杖刑逼迫骊珠自尽之事,那么皇后便直接成了罪魁祸首了。 不得不说,礼亲王指使的这份奏折,写得是好极了! 昝宁如想废后,简直不用他脏手,就有人替他把脏事做了。 只是翻起往事,心里针扎一样痛,那个伴随他很久的、笑起来很美的小姐姐,在从井里捞上来之后面目浮肿狰狞,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拿着奏折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突然听见门帘外一声响动:“万岁爷,奴才李夕月前来奉茶。” 他朝门帘处望去,低低说“进来”。 李夕月侧身捧着茶盘,进门抬头,看见昝宁脸上复杂的神色。 以及,眸子里一点点雾光。 她上前得小心,觑着他的神色,一句话不敢多说,把茶碗摆到了他端起来最便当的位置。 昝宁喝了一口菊花茶,温凉适口,他找茬儿都没机会。他抬头看着李夕月,欲言又止的。 李夕月小心问:“万岁爷是不是今天不高兴啊?” “嗯。”他沉沉地回答,“遇到特别不高兴的事。” 之前还在生他气的李夕月,看他的模样,气就生不出来了,问:“那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事能让万岁爷开心一点?” 昝宁问:“你身上好了没?” 李夕月知道他的意思,脸顿时红了,然后摇摇头,让昝宁很失望:“还没呢。” 他那因愤郁而勃发的“感觉”顿时被浇灭了。 气冲冲时,还想去打布库,但是看着李夕月,又想到在日精门养伤的亦武,打布库泄一泄愤的想法又灰飞烟灭了。 “唉!”只能长长地太息,绕室彷徨,最后拿拳头一砸墙,砸得那板壁仿佛都震了震。 “手不疼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