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经睡下, 大人不便入内叨扰。” 晏朝上下无人不害怕李渚霖, 阿杏自然也不例外, 头颅低埋,肩膀高耸,缩得跟个鹌鹑般,可饶是如此,也还是伸臂拦在了门前。 遭到阻拦,多少影响了些情致。 李渚霖眉尖蹙起,眼周骤紧,斜乜了阿杏一眼,语调冷凝入霜, “睡了又如何? 你敢拦我?” “奴婢不敢,还请首辅大人赎罪。” 阿杏吓得立马跌跪在地上,抖弱筛糠。 阮珑玲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动作迟缓地打起精神下了床榻,一面将厚重的氅衣披在身上,一面朝窗边走去, “休要怪罪旁人,这是我的吩咐。” 。 李渚霖给了阿杏一个“果然没睡”的眼神,抬脚就欲往大门紧闭着的屋中闯,可步子迈到半空中,咂摸出了女人语中的薄怒,却又生生收了回来。 行至窗前,乃着性子温声问道, “怎得?可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你暂且放我进去,好好与我说叨说叨。” “霖郎何出此言。 我蒲柳之身,嫁给你这么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擎天权臣,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祖坟都冒了青烟,高兴都来不及呢,哪儿还会有什么委屈?” 。 好好的,怎得就冷嘲热讽起来了? 前几日还乖顺得如同一只会伸脖蹭人的猫呢,现在便又恢复本性亮起利爪了。 李渚霖并未被她这股无名火牵鼻子着走,只微挑了挑眉,格外郑重道了句,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你确是世间少有的福泽深厚之人了……只是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得就闹起脾气了?” 他抬手在雕花窗橼上略略卑微扣了扣, “…你先让我进去,进去再说,可好?” 。 这男人俨然盖章了自己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实。 也忒不要脸了些,偏偏这话说得又让人无法反驳。 “此处你进不得,不如去别处? 这世上自然有人眼巴巴盼着你去呢。” 因着那张颜芙,阮珑玲的胸口憋闷,淤堵了满满一下午的浊气,实在是有些不吐不快,或是明白了李渚霖的心意,也愈发恣意了些,干脆带了些试探的意味挑明道, “九日后的大婚,你或是要准备两份聘礼了。 除了我的,还有张颜芙的。 她今日特意来寻我,说此生非你不嫁,声声央求着要入顺国公府,与我互为姐妹,并列平妻。 有个姐妹好哇,多开心呐,我已经帮你答应了,你便等着九日后纵享齐人之福吧。” 。 ? 李渚霖眉头蓦然紧蹙,转了转指尖的碧玉扳指,语调中带了些波涛森然, “好啊。 还未入门呢,倒做起我要娶平妻的主来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倒像是张颜芙能做出来的事儿,可依着阮珑玲的护短刁蛮的性子,岂会愿意答应这般荒谬的要求? 她这莫不是因旁的女子对他青睐有加,而心中不爽了吧?? 李渚霖难得感受到她如此真切的在意,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佯装着扭头就要走, “罢…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自然也是不好反悔的。 她与你一同入门也好,倒还能做个伴儿,且她常出入皇宫,能多教教你礼仪宫规…云风,这就去富国公府传喜讯…” “不准去!” 哐啷一声,二人间阻隔的竖立雕花五彩琉璃窗大开。 清辉的月色洒下,微风将窗前美人脖颈间的一圈浅浅的白狐绒毛吹得微微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