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顾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可已无法收回。 谢灼红着眼睛,神情中有几秒短暂的不可置信,声音很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在你心里……你把我当作是你的谁?” 他眼里悲伤沉痛,像很深的暗河,玻璃被打碎了揉进去,衬着灯光,连眸光都变得破碎。 她伤害到他了。 柳淼淼身体晃了晃,突然有种想不顾一切跑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可她其实从来不是个善于主动的人,她骨子里到底是敏感自卑的,就像十年前他曾给过她一张电话的字条,她记得,可她从来没有勇气拨出过。 李宗明说过,心理疾病是否能够痊愈,大部分源于患者自救意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过那么瞬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正常人,她其实也是活在阳光底下,和其他人别无二样。 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好过,她还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不相信自己,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她把自己关在内心深处那一扇黑黑的小房子里,明明阳光已经照到了门口,只要她愿意走出去,愿意打开那扇门,她就能握住那缕阳光。 可她从来不敢迈前一步。 他对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不敢给他任何承诺和回应。 她怎么会如此自私。 柳淼淼怔然地一步步后退,退进卧室里,谢灼想靠近她,她却突然崩溃地冲他大喊: “你别过来!” 谢灼身体一滞,眼睛更红。 “淼淼……”他低唤她,声音哑得听不清。 “你走吧。”她说,“我想自己一个人。” “淼淼,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我不想谈,出去。” “淼淼……” “出去!” 她歇斯底里地对他吼。 谢灼不说话了,神情疲惫而沉痛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此时的样子,她迅速地躲进房间,将门关上,把自己隔绝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柳淼淼脊背贴着门沿,无力地滑坐到地板上,屈膝把脸埋进去,身体蜷成没有安全感的一团,像一只避世的鸵鸟。 她伤害到他了,他一定对她很失望,其实她对她自己也是,她明明不想这样,可她却无力改变事情的真相。 她努力地隐瞒,努力想让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是个很美好的人,可她依然改变不了自己每天要靠服用那么多的药物稳定情绪的事实。 他一定很失望吧。 然后就会用和其他人一样的,像看待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渐渐地远离她。 在以前的学校,家里曾经的那些护工,外界的窃窃私语,包括小时候亲眼目睹自己母亲发病时的样子。 那就是一个疯子的样子啊。 她为什么还要对这个世界有所期盼? 她自己一个人就好了啊,就像以前一样,自己上学,自己吃饭,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别人陪伴,更不会期待在自己深夜睡不着觉做噩梦的时候,有人会在那头电话等着自己,有人会在她不愿意吃东西的时候给她做饭,有人会在她手冷的时候给她捂手取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