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摘下背篓,里面装着山核桃、山杏、橡子、菱角,她雀跃着跑过来,如乳燕投林一般张开双臂,扎布苏抱起她,转了好几圈又把她放回到原地。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花环,仰起头,勾勾手:“大哥,你低下来。” 扎布苏蹲下来,低下头,任托娅为自己戴上那花环。 托娅拍着手,她连忙拉着扎布苏到河边:“大哥,你真是太俊了!” 清澈的河水映着扎布苏的脸,他的眉宇硬朗坚毅,近几年为了扮熟,他留起了淡淡的胡须,而这一抹斑斓的花朵缀在发间,冲淡了他的阳刚,平添了几分俊美的神韵。 特木尔打趣着:“大哥!别说,你要是个姑娘,肯定比托娅好看多了!” 托娅又把手里的一把花扔给特木尔:“喏,拿去,编花环剩下的。” 特木尔仓皇地接住,酸道:“谢谢!你对你二哥可真够好的!” 她如往常一样,轻捷地跳到扎布苏宽阔的背上,双手牢牢拷住他的脖颈:“大哥,你说,我唱得好听吗?” 扎布苏有些喘不过气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好听了,别忘了,你可是草原上的云雀。” 托娅在他蓄着短须的侧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随后挑衅地看向特木尔:“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的妹妹!我大哥可是草原上的大英雄!” 扎布苏从十四岁起,就凭借着过人的膂力和准头,几度夺下那达慕大会的魁首,摔跤骑射,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然而,他心性平和温吞,并不以此居功自傲,托娅却十分自豪,恨不得一遇上什么人便要添油加醋地吹嘘几番,不知惹了多少人的艳羡。 特木尔撇了撇嘴:“谁稀罕当你哥哥!” 扎布苏心绪不宁地往前走着,他一手掣住托娅的小臂,另一只手则心不在焉地牵着缰绳,那是一批高壮的老马,马蹄踏过新草,顷刻摧折,浆水爆裂,他努力发着呆,可托娅炙热而带着香气的呼吸全打在他耳边,痒痒的,让人昏昏然。 特木尔看出扎布苏不大自在:“托娅,你是个大姑娘了,你要嫁人了,不能老和我们兄弟俩厮混了!” “谁要嫁人!”托娅狠狠剜了特木尔一眼,扭头看向远处那些成群结队等着看她一眼的追求者,“大哥是草原上最好的汉子,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大哥!” 追求者们仿佛都泄了气,只有一个叫牧仁的少年定定地站着,似乎没有被那话震慑。 扎布苏淡淡地说:“托娅,你又说孩子话了。”他心里甜滋滋的,像融化了一块饴糖。 \\ “大哥,带我去打靶场!我又想射箭了!”托娅忽然心血来潮。 特木尔不大愿意:“要去你们去,有什么好去的,一会儿婶婶就做饭了。” 托娅朝他伸舌头,扮鬼脸,扎布苏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特木尔,你把马赶回马场。” 托娅两腿夹住扎布苏,双手凌空,大声尖叫:“大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射箭那么准。” 扎布苏:“好!我好好教,你好好学,过两个月,保你在那达慕上也能榜上有名!” 托娅高兴极了:“大哥万岁!” 扎布苏背着她,任由她在背上大喊大叫,双腿蹬踢,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一直走,越走越有力。 可没等走上一会儿,托娅便在扎布苏背上睡着了,晚饭已经错过,天幕沉沉进入黑夜。 扎布苏把她送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拿出一个羊毛毯子,裹在托娅的身上,他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她一定是累极了,困极了,嘴里还发出细小的鼾声,扎布苏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像手里捧着什么稀释珍宝似的。 m.zZwTWX.CoM